憶年少金玉其外 隻是有感情糾葛的好朋……(2 / 2)

慈年 提筆墨闌珊 4404 字 11個月前

躺屍了一會,越秉文還是撐著病體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唔……”

鑒於扁桃體的發炎權過於霸道,他甚至連站穩都得費點氣力。

費了多平時千百倍的精神,越秉文勉勉強強跌進了衛生間,終於得見自己此時此刻的尊榮。

越秉文:“!!!”

剛一抬頭,他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鏡中的人影,與自己的麵容一般無二,隻是麵色慘白了些,平時緋紅的唇此刻也是毫無血色。

就連平日裡深邃明亮的兩顆琥珀,現在也是灰蒙蒙的,眼皮無力地耷拉著,爭取不關上主人心靈的窗戶。

他靜靜攀著洗手台緩了會,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明明上次也沒有感冒啊。

兀自酸了會,他捧把涼水衝了下,便抬起實際年齡60的抖腿,一步一恍惚“,恍了差不多一條輪回路後,越秉文終於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嘶,好疼。

他儘力抓住手機,扒拉一邊聯係人,果斷得發消息給紀柏舟。

微信——

月餅:“在嗎??”

紀柏舟刷著牙點開消息。

青山長更:“怎麼了?”

月餅:“快送我去醫院。”

紀柏舟一愣。

青山長更:“你彆說……”

越秉文木著臉悲傷地點了頭,打字:“扁桃體重度發炎。”

紀柏舟嘴角抽了抽:“今年第三次了吧?”

越秉文心中淚流滿麵。

青山長更:“怎麼樣,還走得動嗎?”

越秉文咬著牙點頭:“嗯。”

二十分鐘後,紀柏舟戴著口罩,在公寓門口接到了同樣戴口罩包裹嚴實的越秉文。

他歎了口氣,扶著他一路上了車。

將他塞進副駕駛,紀柏舟便立馬啟動車子。

他將手機放好,眼睛盯著前方說:“喏,我問你你就發消息,我看的見。”

夏天的明亮,有一部分來自路上轎車的燈光,吹過的風,悶熱毛燥。

紀柏舟駕駛著車開上高速,有意識地放慢車速。

身旁的人時不時拿著手機發一兩條消息。

紀柏舟有點無奈:“怎麼不找你最近聯係頗為密切的前男友?”

月餅:“你怎麼知道?”

紀柏舟笑:“溫楚告訴我的,說她磕的cp正在死灰複燃。”

然後就猜到了。

月餅:“瞎說,明明是有感情糾葛的好朋友。”

紀柏舟:“…………”

月餅:“沒理由麻煩人家。”

紀柏舟忍不住調侃:“那你親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想?”

月餅:“…………”

越秉文艱難地翻了個白眼。

紀柏舟再接再厲:“放不下就放不下唄。乾嘛一定得放下?”

越秉文垂下眼皮。

月餅:“我不安定 。”

紀柏舟頓了會:“彆扯什麼唇友誼,你沒放下,他也不同意。你沒必要折磨你自己。”

越秉文靠在前座上,突然就不想回了。

天道好輪回,現在輪到他了。

紀柏舟抿抿唇:“你得試試,你不試一輩子恰在那個坎,我看著都憋的慌。”

越秉文埋下頭當聾子,死豬不怕開水燙。

紀柏舟氣的有點想笑,也不再多勸,有些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提醒的再多也還是得他自己去磨。

越秉文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也沒戳穿,安安靜靜的呆著。

紀柏舟也沒鬨他,將車座緩緩放低。

越秉文靠著,不一會便迷迷糊糊又睡著。

一直在逃避的問題,越秉文心中一清二楚,但就是揣著答案裝傻。

放下了?如果放下了,他就不會在網爆的時候乾脆利落地和他一刀兩斷。

無論搬了多少次家,卻從來不忘帶著那條陳舊的紅圍巾。

以及,後來他每年都嘗試著織好的每一條,裝在櫃子裡從不為人知。

高速公路上很堵了一會,越秉文恍惚又活了一道從前。

他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一會模糊一會清晰,不變的是深藏在心底的厭惡,對漠不相識的家人,對所謂可憐的自己。

意識裡,他很少喝牛奶,也就逢年過節回老家,照傳統每個孩子一份。

得虧,那夫妻倆還記得有自己這麼一個孩子。

他嘲諷地看著,他的哥哥和夫妻倆親親密密鬨做一團,旁邊的二老看著笑得合不攏嘴,隻有他,默默地吃好飯早早地下了桌。

有時候他常這樣安慰自己,不關心總比每天棍棒交加的好。

隨著他一路長大,成績也越發惹眼,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們孩子成績不錯,或真或假地誇讚兩句,大抵這時候他們才想起,還有個兒子。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裡,小兒子從小就不愛說話,好比那鋸了嘴的葫蘆,整天悶著,但勝在省心。

他們欣慰地想,那三萬多的罰款交了,合乎如此。

於是他們放心地不聞不問,喜歡什麼,身體健康與否,他們統統不知道。

隻有一個他們認同,好養活。

有時候他照鏡子,也不由感歎,那夫妻唯一的好大抵就是給他生了副好皮囊。

青春期長個子的時候,他膝蓋經常疼,身邊的同學當時各個捧著牛奶,喜滋滋地長,就隻有他,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哎,大學霸,整天多說點話唄,彆一天冷冰冰的,喏,喝個牛奶笑一笑。”

他記得當時他說:“不了,我不愛喝,謝了卷子自己拿。”

當時那夫妻倆工作回家就丟點錢在盒子裡,隔一段時間空了就罵罵咧咧,說,你整天花錢如流水,知不知道我們每天掙錢多難多難。

漸漸地,他就不再拿了,每學期靠著獎學金或是偶爾同學的報答過日子,緊巴巴的,但至少不用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