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柏舟削下一塊,用小刀插著塞進嘴裡,不再說什麼。
越秉文闔眼假寐
半晌,他又補充:“我明天有事,不能來照著你。”
病號掀開眼皮,疑惑地望向他。
越秉文:?
“所以,”紀柏舟咽下最後一口蘋果,接著說,“你得找個人接替我看著你。”
越秉文好似明白了什麼,目光帶著些驚恐。
紀柏舟無情地宣告結果:“想來想去,溫楚雖然願意,但是男女有彆不很方便,請個護工又小題大做。所以選來選去,隻有他了。”
越秉文眼裡的拒絕幾乎化為實質。
紀柏舟不管其死活,趁機拍了拍他的狗頭:“快點吃,吃完了睡,不早了。”
說完他拿過溫好的粥遞給他,又搖起床方便他進食。
越秉文瞪他,你當喂豬呢。
確實不早了,紀柏舟輕歎。
上午接過人馬上往醫院開,結果天不如意得堵了幾個小時,越秉文無法隻得迷迷糊糊地睡著。
後來好不容易快兩點的時候終於到了醫院,掛了號繳費後好不容易躺在床上,紀柏舟想著這人給自己折騰的胃病,沒好氣地出去買了粥回來。
這時已經三點半了,小心翼翼地托著他的頭總算灌了點進去,抬頭一看又睡了。
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放下東西,讓人躺好。
期間紀柏舟時不時地擦去他額上的冷汗,臉龐相比上次好像又瘦了點。
等他醒過來,已經是九點了。
見他吃完,紀柏舟又接過袋子把床搖下去。
越秉文儘力忽視嗓子的不適,“找個護工吧”這句話在喉嚨間滾了又滾。
畢竟我不安定 。
他想。
紀柏舟一眼看破他的小九九,慢悠悠地說:“彆想了,這事已經說定了。”
越秉文:“……”
最終他沒說什麼,隻是歪過頭閉上眼,靜靜醞釀睡意。
紀柏舟說走就走,毫不猶豫地關燈帶上門。
越秉文是被唇上的一陣濕潤喚醒的。
那玩意輕輕地在他的唇上流連,又時不時地擠進他的唇縫,力道輕柔,不依不饒。
他睜開眼瞟過去,心中頓明:哦,隻是一根棉簽。
穆顯承見他醒過來,拿著棉簽的手頓了頓,無意識地捏緊。
他轉身拿過杯子湊到他臉邊,又輕輕托起他的肩膀,扶著他小口喝著水。
等他喝完,穆顯承又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平,像是抱著個精美的瓷娃娃,生怕磕壞了哪裡。
越秉文支起手,趁機撓了撓他手心。
“嗯,怎麼了?”他抬眼望他。
越秉文“咳”了聲清嗓,聲音雖然不像昨日那樣沙啞難聽 ,但是也好不到哪去。更何況這時候說話對嗓子也不好。
權衡了下利弊後,他推著穆顯承的手,指了指床頭櫃。
手機是紀柏舟放那的,昨夜他睡不著抄起手機一看,電量不足已關機。
他靜靜消化了一會事實,隻得憤憤地將手機歸於原位。
“手機?”穆顯承恍然,緊接著又說,“不行,你現在得多休息。”
越秉文差點活生生給氣笑了,他想了想,無奈地曲起手指,做了個敲屏幕的動作。
穆顯承眨眨眼,將手機遞給他。
越秉文接過一看,幾乎滿電,意料之中。
穆顯承昨天接過電話便收拾好東西,開著車急衝衝往醫院趕,臨近半夜,一路暢通無阻直達醫院。
期間也不是沒想過打電話,但一是怕打擾他休息,二是這手機估計也顧不上充電。於是走之前又拔了幾根充電線以防萬一。
到了醫院一看,他就靜靜躺在那,輸液的左手輕輕搭在薄被上,掛著的鹽水剛換過。
一眼望過去 ,不過幾日又失去了前不久的鮮活,黑發附在額頭,映襯著的蒼白更加無力,雙目緊閉,唇瓣已經乾涸地起皮,他卻依舊在無力地呢喃著什麼,奈何聲音太小,夜晚的風一吹就散了。
穆顯承放下東西,抽出棉簽沾了水,儘量輕地潤著他的唇。
後半夜床也沒好好睡,就搬了椅子坐在一旁,握著他的右手陷入淺眠,像是生怕人又跑了似的。
想到這,穆顯承忍不住嗤笑,是了,都這樣了,還生怕人跑了。自己究竟還留得住什麼。
越秉文結果手機,點開便簽,開門見山地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穆顯承眼都不眨:“剛剛。”
越秉文狐疑地盯著他,就差把不信寫在臉上了。
穆顯承也沒多解釋,拿過粥杵在他嘴邊。
意思不言而喻,吃飯。
越秉文乖巧地點點頭,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點一點地喝著粥,看著聽話地不得了。
穆顯承也沒拆穿,看著他吃完又遞過豆漿,讓他喝著緩一下。
接著相對遲疑地拿起一塊米糕,勸道:“醫生說你嗓子恢複地不錯,我想著整天吃流食也受不了,給你帶了塊米糕,你多少吃點。”
越秉文眯著眼,輕輕咬了一小塊,甜的。
他略感吃力的咽下去,醫生說的不錯,嗓子確實恢複了些,但是該疼還是疼。
越秉文接著頭發的掩飾,微微低著頭,蹙眉吃完了這小塊米糕。
最後一口的時候,他不小心咬到穆顯承的手指,儘管一觸即分,但他麵上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紅。
穆顯承無聲咽著口水,按下打趣他的心思,又把豆漿遞給他,好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
越秉文偷偷瞅了眼他,見他沒說什麼,又放心地靠著,小口小口喝著。
穆顯承也沒催,隻是中途抽手替他理了理微亂的留海。
越秉文起初縮了縮脖子,知道他沒彆的意思後,又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肩上,眉眼舒展,嘴唇含笑。
穆顯承感覺到了他的放鬆,也跟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