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坐在終結之穀的自己的石像上,單手錘著自己的腦袋,不時還猛地搖晃身體。
又是幻覺,泉奈的幻覺。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這次實在是太真實,以至於斑都想逃離那個地方。
看著自己的雙手,泉奈背部的觸感還餘留在上麵。
斑笑了,這麼久了,他終於也是要瘋了麼?
對於泉奈的愧疚,讓斑畏懼看見泉奈的笑臉,那張沒有任何責備的笑臉,才是對斑最大的懲罰。
“可惡……可惡啊!”斑看著瀑布另一邊的柱間的雕像,那張讓人一見便生氣的臉,心中才覺得好受些——將自責轉化為再次的遷怒,斑告訴自己,泉奈的死,不全是自己的錯。
如果不這樣做,斑真的會瘋掉。
泉奈……我不想再看見你笑了,至少不要,再對我笑了,你的笑容,我不配擁有。
寂靜一片,風聲乍起,沒有人會在意誰站在終極之穀的斑。
世界上不隻有斑一個人經曆過這樣的事,而有能力讓自己瘋狂的,卻隻有斑。
天蒙蒙,泉奈確認了斑就是阿飛,是哥哥而非他人假扮後,心情就這樣開懷了起來,原本沒有賞風景的那顆心,也活躍了起來。
泉奈知道,等到‘劇情’的一開始,哥哥自然就會出現,也不用費心去找……
……騙子。
為什麼要騙自己?
泉奈知道,他在看見斑回頭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哥哥,不想看見他。
斑的眼神裡是這麼寫著的【泉奈,為什麼你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懷念之餘,是這麼寫著的。
開懷的笑著,心在滴血。
哥哥,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你那膨脹的野心麼?
若是一開始,我並沒有讀懂你的眼神,那該有多好,我寧肯,不要和你是那麼的心有靈犀。
就像是灰色的一堵牆,擋在的泉奈的周圍,冰冷的溫度,冰冷的顏色。
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泉奈這樣開導自己,卻不相信自己為自己所做的辯解。
其實呢,泉奈並沒有讀錯斑的眼神,隻是少讀了一句,那就是【我不配。】
可笑的緣,可笑。
泉奈想,自己還是給哥哥再多留一些時間,說不定,哥哥隻是最近,有些心煩。
飄蕩回了熏姨的店,看著熏姨一臉驚訝的從店鋪的後院出來,泉奈恍然覺得心,暖了一下。
這時,不過是清晨。
“熏姨,我……又回來了。”泉奈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年過四十的女人,心裡產生了一個莫明的念頭——
——媽媽,會不會是這種感覺的呢?
“誒……這不是泉奈麼?怎麼,不舍得熏姨於是又回來了麼?”熏姨一邊開玩笑的說著,一邊係著圍裙。
“是啊……泉奈實在是,想和熏姨,好好的道一次彆。”泉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呣……真是的你這孩子,天還沒全亮呢~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你熏姨我……聽著。”
泉奈朝熏姨深深地鞠了一躬,鄭重而沉重。
“熏姨,泉奈很喜歡您,泉奈……要走了,但是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是是……熏姨都知道哦~這孩子,走了還要賺熏姨我的眼淚,快走吧~還回來道什麼二次的彆……”
“這個給你……”熏姨從櫃台下麵拿出了一把藏青色的傘,傘的頂端有著一圈繁複奇異的花紋,柄處還係著一個平安符。“本來是很年輕的時候想送給自己的孩子的,可惜……熏姨不爭氣,現在還沒把自己嫁出去。”
“熏姨,這?”
“還是那句話,不許推脫,這可是你熏姨我祖上傳下的呢,那個平安符還是熏姨自己親手縫的,一定要收下——這藏青,和你很配。”熏姨又將傘向泉奈的懷裡推了推。
泉奈無奈的笑著收下了,然後又是一躬。
“快走吧……”熏姨擺了一下手,轉過身去。
泉奈一愣,像是知道了什麼默默的就這樣離開了。
街上,開始有了人,泉奈猛地跑了幾步,才抑製住差點滑落的淚,泉奈,一直是不喜歡離彆的。
撐開了手中的傘,傘柄處平安符上的鈴鐺‘叮鈴’的響著,泉奈躊躇著自己該走向哪裡。
哪裡……才是我的歸宿?
難道隻有在泥土的深處麼?
是啊……對,這樣的自己,早應該死去,因何而複生?這個除了哥哥以外沒有任何熟悉的世界裡,我是誰?
迷茫的走著,一步一步,沒有任何的方向,走著。
沒有人會看見,泉奈看似平靜的心下,有著怎樣的死寂。
不知這樣過了幾個日夜,穿插在樹林中的時間被拉得無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