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徹底消逝時,慕千曇來到鑫樂坊前。
怪物般的龐大建築依然矗立在黑暗中。從一層到最高處的每個角落都燈籠都被點亮,橙黃與暗紅色交彙融合,給樂坊抹上一層不詳亮色。
和淩晨看到的場景差不多,門前依然有一隊值守官兵,正交錯著行進,警惕四周。鎧甲相互摩擦的聲響在寂夜中格外明顯。
燈籠被風吹的搖搖晃晃,樂聲斷斷續續從樂坊內部傳來,大概是樂團在為了鑫樂宴做彩排。此處雖說氣氛奇怪,但從外麵粗略觀察,並沒有什麼異常。
掌心中的玉佩依然在發燙,腦殘龍要這層防護是為了秦河,定然不會隨便拿來開玩笑或者浪費,恐怕是真的遇到什麼了。
可按照原書劇情來說,現在她們倆應該還在尋找線索階段,而琵琶妖斷沒有傷害她們的能力,那到底其他什麼在作祟?
慕千曇不由得想到裳熵清晨所說的話:有個很厲害的東西在我們附近,它非常非常危險,隻要碰到就一定會死....
李碧鳶道:‘我起雞皮疙瘩了...那些官兵不是在巡邏嗎?看起來什麼事都沒發生...’
慕千曇壓下思慮,回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距離鑫樂宴隻有一天,想要正常舉行,如果是妖物提前作亂,肯定會悄無聲息的下手。如果是坊主發現那兩人出了意外,就更要裝作無事發生了。’
李碧鳶狂翻原著:‘但是這段劇情不該存在啊,你不害怕嗎?’
玉佩越來越熱,慕千曇將之重放入袖中,喃喃道:‘怕有什麼用,該麵對的最後還得麵對。’
況且,劇情發展自然而然脫離原著,儘管危險,但也是她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她向前行去,走過小橋,腳下剛站定,便有其中一位值守官兵過來問話:“姑娘是來做什麼的?”
慕千曇道:“白日裡有兩位仙門弟子來樂坊探查妖物,你們可曾見過?”
提到妖這個字,官兵明顯緊張起來,卻又強裝鎮定:“不曾,我們是晚班,剛換過來,白天值班的那些兄弟已經回去了。”
慕千曇開門見山:“你們樂坊內部出事了,我那兩名弟子現在聯係不上,我需要進去看看。”
“這.....沒聽換班兄弟說出什麼事,妖物更是無稽之談了,也許是誤傳吧....”官兵回頭看了眼樂坊:“且坊主如今不在,隻有一個不準讓人靠近的命令,我們這做下人的,實在沒法自作主張放您進去。”
他這副神情明顯知道妖物存在,卻不敢忤逆坊主而選擇裝傻。慕千曇便道:“我從天虞門來,是蒼青殿殿主瑤娥。名聲雖壞,但傳的還算廣,就算你是凡人,也該有所耳聞。”
有另外幾人湊過來,聞言皆額頭冒汗,不敢作聲,卻也不敢放人。
慕千曇輕掀眼皮:“仙門弟子失聯非小事,放任妖物害人也天理難容。攔住我耽誤了時間,造成了什麼嚴重後果,你恐怕承擔不起。”
為首那位道:“明白...”
“若非事態緊急,我也不會直接找上門來。”狠話說完了也得給彆人退路,慕千曇抬手,現出一枚刻有身份名字的玉牌。
“現在去把你們坊主找來,給他這個,把情況如實相告。另外讓他快些在附近找幾個厲害的修者過來。還不清楚裡麵那隻妖實力如何,我怕僅憑一人之力無法與之抗衡,到時候連累你們也受傷,豈不是無妄之災了。”
這番話說的滿,還帶關切之意,讓人沒有理由再回絕。為首官兵接過玉牌,交給旁邊之人,示意他去尋坊主,而後抱拳道:“還望仙人能降服妖魔,還鑫樂安寧。”
慕千曇頷首,與他擦肩走過,徑直來到樂坊內部。錚然樂聲拔高許多,卻依然斷斷續續,還混合著某位女子的吟唱。
淩晨才來過的地方,分明不算明亮,此刻卻突兀的處處掛滿了燈。仿佛一種此間無事的示意。
向深處走了一段距離,咚咚咚腳步聲傳來,幾位提著水桶的老嬤嬤從旁經過,慕千曇將人攔住,詢問兩人下落,卻都得到否認回答。
“什麼仙家?”
“沒見過有誰來,也沒聽說有妖怪啊。”
“樂坊裡不會出事的,隻管放心啦。”
繼續往深處走,路上還碰到不少人,無一不是在重複這裡無事以及讓她回去的話。慕千曇索性不再問,直奔舞台而去。
穿過紗帳,樂聲陡然驚耳。舞台上站著數位裝束整齊,華貴柔美的女子,各抱著樂器錯落站立,正彈奏著樂曲。
發現有人過來,她們並沒有反應。舞台前方站著位高個女人,正細聽著音律走向,見到慕千曇,她道:“仙家,你出去吧,樂坊這會不許生人進來的。”
慕千曇走到她麵前,看向舞台:“你怎麼知道我是仙家?”
女人臉上繃著泛白的光,笑道:“您氣度非凡,一看便知。”
慕千曇道:“你有如此眼力,能否看出舞台上哪位女子是妖?”
女人笑容漸深,唇角咧出不可思議的弧度:“仙家莫要胡說,台上可都是良家凡人。”
“是嗎。”從背上卸下孤鴻,慕千曇在掌中掂了掂,揉擦著冷冰弓身:“琵琶,我跟你無冤無仇,也不想阻撓你報複。不過那兩個小孩你暫且不能動,把她們放出來,我當沒看見你,繼續完成自己的複仇大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