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初二下學期的事情了,那時候夏冬陽身邊隻有葉鈞華在那瞎晃。關於葉鈞華,很多人是不認識的,他是突然轉學過來的,一過來就跟在她旁邊,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來曆,後來聽他提起,他之前是在市裡上初中,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轉到這個鎮上來。
程宇那時候對夏冬陽沒有多少印象,但是關於她的傳言很多,就以為她是那種打架的混混。他那時候和她還不是同一個班,是隔壁班的,他在班裡是話少孤僻的那種人,也沒有人願意主動靠近他,他的成績也是中等的,每天都活在陰暗裡,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小透明。這樣的生活他早就習慣了,關鍵讓他困惱的事情是,下午校門口巷子那時不時會有兩三個人對他敲詐勒索。他也不敢反抗,隻能乖乖就範。
那時候還沒有晚自習,每天放學大家就直接回家了,但是他總能在學校門口對麵的樹下看到夏冬陽,夏冬陽這個人就仿佛自帶光芒一樣,獨特的氣場總能讓人注意到她,不是那種純潔的光,是她自身冷酷的氣質裡所帶出來的特有的感覺,讓人難以忽視,尤其是程宇。
他往校門口前方再走一點,就會被那群人堵住,拉近巷子裡,逼他給錢,不然就打他。這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他時不時就被勒索,那群人還威脅著他下次帶更多的錢,但是,他沒有錢,他的夥食費早就被他們一點一點拿走了,他之前每天的午飯就是一個麵包,現在他連麵包都吃不起了。他本來就體格不大,現在是日漸消瘦了。
那天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他很忐忑,也有種釋懷的心理,大不了就被打一頓好了,長此以來,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他走出校門時,他又看到了夏冬陽,估計她是在等什麼人吧,他心想道。那三四個人在那裡等著他,一頭醒目的黃頭發,他低著頭什麼也沒有說,像個石像立在那裡,隨便他們怎麼處置。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一人搜著他的包,將他的東西亂丟,一人拍打他的頭,翻出他的口袋。但是什麼都沒有,於是那些人便開始謾罵對他拳打腳踢。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這樣也好,大不了讓爸媽知道,然後可以請幾天的假,他也不必再麵對這些人了,也不用在毫無生氣的教室裡呆了。
突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嚎叫聲,程宇抬起了頭,是夏冬陽,她一個人將他們全部都撂倒在地,輕鬆毫不費力。明明他自己都已經放棄了。
“站著乾嘛呢?”她問道。
程宇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彎身準備將自己課本什麼的裝進書包裡。
“你是傻子嗎?”夏冬陽看他這個慫樣,又踢了旁邊的人幾腳。
“起來,打回去!”她對他命令道。
程宇怔住了,逆來順受他早已習慣了,無論是在哪裡,他都習慣了順從。他的眼睛亮了亮,仿佛這不見天日的灰暗的日子被陽光驅散了一樣。他輕輕地踢了幾腳,算是他們對自己欺負的回報了。
夏冬陽也沒有再逼他,那幾個人雙手抱著頭蹲在牆邊,夏冬陽和程宇站在他們的麵前。
“說吧,你們找他敲了多少錢?把身上的錢全部都交出來!”這一刻,身份置換了起來,他還以為這夏冬陽是來救人的英雄呢,原來不是啊,還是他印象中的夏冬陽,是個混混。他不禁苦澀地笑了起來。
“傻子,在那乾嘛呢?把錢拿著!”夏冬陽雙手環在胸前抬著下巴向他說道。
“你們沒有聽過我夏冬陽的大名?還敢來這裡敲詐勒索?他可是我的人!”她單手摟住程宇的肩膀,程宇比夏冬陽矮一點,此刻顯得十分的瘦弱。
程宇看著旁邊這個如山中大王樣的人,不禁感到好笑,心裡一陣沒由來的感動。
蹲在牆邊的人點頭如搗蒜,紛紛喊道,再也不敢了。
就這樣,夏冬陽摟著程宇在他們的注視下走出了這個巷子。一出這個巷子,夏冬陽就放開了他。
“謝謝。”程宇跟麵前的這個人道謝,但他還是低著頭,都不敢看她。
“你這麼慫的嗎?把頭抬起來!”她認真且嚴肅地說道,語氣中是滿滿的強硬。
“這就是你道謝的態度嗎?”她話鋒一轉,不屑地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