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並不後悔。

“如果你哪怕騙騙我，我也不會這麼難過。”葉溪悠重新勾起嘴角，“水川也是非常好的學校，我也並不是非外國語不去，儘管我很想去。而且在知道自己不是因為能力不足的原因而跟其失之交臂後我確實感到非常遺憾惋惜。但是事實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因為一切已成定局。

“你知道我真正傷心的是什麼嗎？”她問。

“……”

“是你啊，紹崢。哪怕就算你對我說，你是不小心幫我填錯了誌願，你不是故意的，我也許心裡都會好受些。”可是你偏偏從小就不願意撒謊，你喜歡做大人不讓你做的事情，而且事後對每一件都供認不諱。

“我不敢說我和其他人有多麼的好，隻是你太任性自私了。那天下午放學你問我為什麼不報考水川時我對你說的話，你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從小到大，你總是喜歡做你認為對的事情，或許有時候你知道自己是錯的，但是為了滿足你的心願，你寧願事後被彆人批評也一定要去做。”

“……”

“紹崢，這樣真的不行啊。”

“……”

“將來我和爸爸不在你身邊了，一切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打理了，那你怎麼辦呢？社會不是家庭啊，它不會包容你的一切不恰當適宜的舉動。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將來……你會遭受許多本可以避免的挫折，你的人生道路會非常坎坷。”

“……”

“所以，你的脾氣性格，真的應該改改了。”

說完這句話，葉溪悠閉上眼睛，仿佛及困倦的樣子。周紹崢始終一言不發，默默地坐在一旁，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接下來便是重蹈覆轍的寂靜，維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窗外的月光也漸漸黯淡了下來，遠處的霓虹仍然燦爛的閃耀著，恍若八月二十三號的晚上。

隻是看的人，心情大不同了。

她還記得當時他花儘心思為了讓她驚喜讓她高興。那天所發生的事情，也許葉溪悠這輩子也忘不了，但同樣的，她也無法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雖然性質不同，但帶給她的衝擊都是難以言語的。

其實她何嘗不能體會他不想跟她分開的感受。因為媽媽的過世，周紹崢從小就是缺乏母愛的孩子。為了不讓他擁有與常人不一樣的情感缺陷，葉溪悠當真是又當姐姐又當媽媽。她總是想方設法給予他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來關愛他，照顧他，了解他。

這麼多年下來，葉溪悠和周紹崢對彼此之間的了解是做不了假的。但是隨著年齡的日益增長，她終於意識到有些他身上的問題是不能包容的。現在包容了，就是對將來的他不負責任。可是要矯正周紹崢身上的缺點談何容易，葉溪悠唱紅臉，葉父就不得不唱黑臉。長久下來，父子倆之間的摩擦就越來越多。

真是，難辦呢。

第二天，上官冉冉的電話打了過來。果然如她所預料，結果並不是太好（其實是很爛），但是她爸爸已經在托人找關係，進外國語學校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後來聽到葉溪悠要去的是水川之後，上官冉冉驚奇地問：“你的第一誌願不是外國語嗎？”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葉溪悠迫不得已，隻得說：“我的分數沒有到外國語的錄取線，所以隻能根據第二誌願，進水川高中。”

“你的標準分是多少？”

葉溪悠說了一個在兩所學校錄取分數線之間的分數。

上官冉冉不疑有他，馬上開始哀嚎起來：“啊啊啊，那我去外國語有什麼用啊！都見不著你了！對了，我得趕快讓爸爸重新幫我調到水川高中去！”說完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葉溪悠無語，這小妮子，什麼事情都找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