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聖人 甄家一行人這一等,便等到了晚……(1 / 2)

甄家一行人這一等,便等到了晚間,午膳亦是隨便吃了幾口,大約過了戌時才見院裡似有禦前的人過來,說聖人要見甄家的兩個公子。甄老太太笑著應了,便著人跟著他們兄弟二人一同過去,又讓下人給那內侍塞了個紅包,笑著遞了杯熱茶,笑說著:“如今雖是夏日,不過近來天陰得很,內侍喝杯熱茶,身上也暖和些。”

禦前侍奉之人向來是十分有眼色的,隻略喝了一口,又見著甄家女眷亦都整好了衣冠,便笑說道:“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長日趕路,疲乏得很了,估摸著一會兒便要歇息了。”

甄氏婆媳哪裡不知其意,笑著應了下來,自知其意,也沒再說什麼。

卻說寶玉和他兄長跟著內侍往行館而去,身邊亦沒跟著什麼人,不過各一名小廝罷了,也並未進去二門,隻他們繼續跟著往主院而去。

待進了門,二人不敢抬頭,忙叩頭道:“草民甄瑋、甄璟給聖上請安。”而後聽得聖人在上位,用不輕不重的聲音,緩緩道:“起來罷。”他們才緩緩起身,但卻仍低著頭,隻用餘光瞧見了高處之人的衣角,左側似站著太子和二位皇子,還有站在另一側的甄應嘉,以及金陵巡撫黃平父子。

甄寶玉正自觀察著,便聽高處之人道:“抬起頭來。”

“是。”但他然將頭抬起,卻也不敢太過直視聖人目光,隻略低垂著眉眼,大致瞧著聖人形貌。卻見其人,約莫五十餘歲,身材略微有些發福,還蓄了胡子,微見著有些發白,麵目卻還慈善,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威嚴的樣子。

而後又聽他笑與甄應嘉道:“你這兩個兒子長得倒是都好。”隨後又聽他說:“你們二人年歲幾何?可曾讀書了嗎?”

“回稟聖上,草民今年十三歲,略讀了些《四書》。”

“哦?”聖人略挑了下眉,斜眼瞧了瞧甄應嘉,沒再問什麼,隻又向著寶玉道:“你呢?”

“回稟聖人,草民五歲了。如今正跟著老師在家中上學……”

還未及寶玉回稟完,甄應嘉便忙應道:“犬子還小,所以讀書並不大多。好在臣的長子,近來倒是懂事許多,此次迎接聖駕,也幫了臣不少忙,雖然在讀書上並無什麼長進,但於庶務上到還中用。”

甄應嘉說完,抬眼看向聖人,隻聽他略咳了一聲道:“甄瑋?”

“草民在。”

“走上前來。”

“是。”

甄瑋應聲上前,卻未聽見聖人再有他話,隻聽得他盤著手中的珠串,又瞧了一眼甄應嘉,笑道:“這些日子你就跟著太子罷,他初到金陵,想做事怕也不那麼方便,你跟著他也好。”

甄瑋眼前一亮,忙說道:“草民謝聖上恩典。”

甄瑋得了差事自然歡喜,滿麵喜色亦藏不住。寶玉倒是對此不甚在意,畢竟他清楚地記著後來登記的不是現在的這位太子,不然甄家也不會那麼早就出了問題。

故而,也隻是掩了神色,本想待回家時要稍微提點下他這位哥哥,但瞧著甄瑋的樣子,卻覺沒什麼作用,便隻在心中歎了口氣,隨著甄瑋站到了甄應嘉身側,聽著他們君臣說話,雖沒多重要的話,但卻是能感受到甄家與太上皇關係非同一般,連巡撫黃平也不能比。

不過他們也沒有再多聊許久,畢竟聖人一路乘船而下,確也十分疲累了,未過多久,便讓他們各自回了家。

而在自家馬車上,寶玉亦聽著甄應嘉一句句囑咐著甄瑋。

“明日你便跟著我一通來行館,去尋太子殿下,聽他可有什麼吩咐。”而後又頓了頓,悄聲說:“咱們家向來與太子……”話至半截,看了眼坐在一側的寶玉,繼續道:“想必他也不會為難你,你隻安心做事便好。”但似仍覺不放心,又囑咐著:“但也不可亂出頭。”

“是,父親,兒子知道了。”

甄應嘉點頭應了應,又瞧向坐在一旁有些昏昏欲睡的寶玉,說道:“聖人在金陵停留也不過七日,屆時定會有些宴飲之事,瑋兒如今年紀大了,也算知事,我卻也並不擔心。隻是璟兒,若是聖人再召見你,定要注意一些,雖然你如今還小,但恐也不能和你祖母、母親一道,我和你兄長又未必能管得到你……”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了,一定不給家裡惹事。”寶玉躲在暗處微微撇了撇嘴,知道甄應嘉隻是不願讓自己這個“無知孩童”惹出事來,連累家裡罷了。

更何況,他也不認為這幾日接駕能出什麼事端,畢竟當今聖人,極為信任甄家。即便,有些猜忌,也不會在此時對甄家做些什麼。

但他卻不知事情並不會一如他所料想。

且說開始兩天,甄璟到確實比較清閒,次日一早,隻他一人眼見著甄應嘉和甄瑋往行館去忙碌著,又瞧著祖母、母親穿戴好鳳冠霞帔,隨著內侍到行館去拜見皇後及貴妃二人。

而他卻隻好在家中看看書罷了,甚至都有些想和先生說要重新上學,但念頭隻一閃而過,他這時候還是要安靜些才好。

直到聖人在金陵的第四日,才聽得安排說聖人要金陵所有官員及家眷,在行館內宴飲。故而這日寶玉亦被丫鬟早早裝扮好,隨著甄應嘉父子前來。

隻倒確如這對父子是沒有功夫照應他的,隻把他安排入了席,便見他們二人一個去尋太子而去,另一個……自然亦有事要忙。唯有寶玉一個坐於席間,席中多是金陵大臣之子,但他認識得到不多,也是他沒有刻意去結交。

故而,坐在此處,他卻並沒什麼趣味,隻呆愣愣地瞧著前麵的海棠花。看著看著,就見那花叢好似時不時抖動一下,便覺奇怪,本想走過去瞧瞧,但又不想多事,便未曾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