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一麵帶著寶玉往學舍內走,一麵道:“此前也與你講過了,這裡的環境不比你在家裡,學舍乃是四人同寢的,不過現在帶你去的這間卻隻有兩位學生在住,一會兒你到了學堂許能見到,他們現在正在飯堂用飯。”
聽到此處,寶玉忙問:“學生可有耽誤先生用飯?”
“放心,為師不會餓著自己的。”
而待寶玉和劉先生來到學舍,卻見環境也並不是十分糟的。雖說是四人同寢,但是舍內空間卻大,床鋪之間並未挨得十分緊密,環境亦整潔,想來也是常有人打掃的。
他大致瞧了一眼,便隨意選中了一間空床位,又囑咐後麵跟著的承安道:“就這張床罷,大致收拾下就好,一會兒我去上學,你也不用總跟著我,先去看看你住的地方,熟悉熟悉環境。”
“是,爺。”
寶玉說罷,便同劉先生出門,往學堂內去了。
說起書院內部,環境還是極美的,四季花草皆有種植,總不致院內空蕩,毫無美感,而從學舍到學堂亦有些距離,大概也得須一盞茶的功夫方能走到,一麵走,他又一麵聽劉先生道:“雖說我在這處隻領了一門課,但你總歸是我的學生,若是有什麼問題,便來尋我就好。”
“是,讓先生費心了。”
這樣說著,二人便也來到了學堂處,因著還未到時辰,學生們隻稀稀拉拉的散坐在各處,見著劉先生到了,才忙回到各自位置上,而後又聽著劉先生清了清嗓子,略微介紹了寶玉,又讓他找了個空位坐下。
其實這也算是寶玉第一次正經上學、正經有了些同窗,上世他也不過是家塾裡讀了幾日書,家塾裡的人念著他是甄家本家的人,又是甄應嘉的嫡子,總是奉承居多,所以陡然麵對這些同窗,反而有些不自在,幸而他如今坐得位置不是在正中間,乃是挨著窗邊的一處,到還好一些。
自然,也未有時間讓寶玉想上許多,不過多時,便也到了時辰,他認真聽起課來,卻也忘了這些事情。
隻到了午時,他收拾好了書本,將要用膳時,見著眾人皆是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方才又想到此處,不過他也無心在初時就結交什麼好友,便隻略微搖了搖頭,便要獨自往飯堂去。
不過他也隻剛邁出一步,便發現肩膀被一人拍了一下,隨後又見這人伸手摟著他道:“我們一起罷。”
寶玉卻沒想到還會有人徑直來尋他,一時愣住,瞧了瞧他,還未及他說什麼,便聽那人又道:“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孔信,來這家書院也不過比你早那麼一兩個月,我瞧著你這人挺好的,往後咱們就一起罷。”
寶玉一麵聽他說著話,一麵瞧見旁邊走過去一個人,好似走前還撇了這位孔信一眼,而孔信,亦瞧見了走過去的人,沒等寶玉回話,便拉了一把那人,說道:“我說林兄,你彆急啊,等等、等等。”
話音剛落,便見孔信又轉過頭,向著寶玉道:“你去過學舍了罷,是住在玄字三舍嗎?”而後又笑著拍了拍寶玉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問,‘你怎麼知道?’對嗎。”
他剛揚起了頭,又要說什麼,便聽寶玉道:“我沒想問。”
“誒,你這人。”
寶玉笑著搖了搖頭,又瞧了瞧前麵那位麵色清冷,但卻真的站住了腳等著他們的人,說道:“不是要去吃飯了嗎,還不走?再不去,可就沒吃的了。”
“走,走,這就走。”他虛攬著寶玉兩人,便往外走,但仍接著問道:“你為什麼不問我,你就不好奇,我如何知道你是住在哪間宿舍嗎?”
寶玉朝著他笑了笑,卻道:“不好奇。”
“你這樣,不無聊嗎?”
隻還未及寶玉說話,便聽那位“林兄”道:“無聊。”
“行,你們倆倒是湊在一起了。哦,甄兄,我還沒和你介紹他,他叫林僑,比我們來得都早些,我來的時候呢,因為咱們玄字班對應的學舍就剩這一間了,所以就和他作了舍友。這個人呢,彆的都還好,就是人跟個悶葫蘆似的,你可不要同他一般才好啊。”
寶玉聽他說著,又笑著瞧了瞧他,而後便見著孔信拍了拍額頭,道:“是我傻了,你卻是也沒得選了,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咱們三個便同寢同坐,感情隻會更好。”
三人就這樣一麵聽著孔信在旁邊聒噪地講著話,一麵來到了飯堂。一路上寶玉亦在觀察著這兩人,雖說林僑看起來很不喜歡孔信的聒噪,但卻並沒有麵露什麼煩躁之色,甚至都有在用心聽著,隻不過偶爾才會附和幾個字罷了。
隻是到了飯堂時,卻見孔信取了飯後,便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寶玉見著不免有些疑惑,畢竟他瞧著便像是喜歡熱鬨的人。
許是看見了寶玉眼中的疑惑,林僑坐下後便道:“若是不喜歡這兒,可以去另尋彆處。”
“你彆聽他說。”孔信忙接著解釋,而後又笑向林僑道:“今兒是怎麼了,素日也不見你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