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轉了轉大拇指上的青玉盤龍扳指,麵露不忍。
“你看看你,都還在咳嗽呢,好好的出門乾什麼,要多養幾天,快過來坐。”說著招呼宮人拿兩個軟墊枕著,好讓章頌清坐得舒服些。
“建德,你先聽榮妃把話說完。”皇後娘娘提點道。
皇上看著章頌茫無所知地坐下來,還在和蕭詠柃眼神示意彆怕,不由覺得他這個外甥女就是太心軟了,到現在還蒙在鼓裡,遭人欺騙。
不久前傳了少傅細細詢問過,確認二人是因為討論詩書才打鬨起來的,和章頌清送的吃食沒有絲毫乾係,她卻還一力包攬下來。
“榮妃娘娘,怎麼鬨成這樣?”章頌清身子前傾,對上榮妃的目光道。
“公主正好來了,這件事和公主殿下也有掛落,前幾日來人送了果子,六皇子的比我兒的大上不少。”榮妃見章頌清有意要問個明白,便開始從頭說來。
“是頌清失了偏頗,日後一定做到咳咳,一碗水端平,可這隻是一件小事,如何能鬨到現在的地步?”章頌清像喉嚨癢得壓不住一樣咳嗽了兩聲,極儘柔弱病態之姿,這是她慣用的手段。
“是呀,這隻是一件小事,可偏偏有人加以利用。”榮妃轉過頭叫了兩個宮人出來,“你們來說,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兩個宮人對著堂上的天子之威,嚇得渾身顫栗,其中一個膽子大些,先開口:“那日我們在資善堂當值,公主府中來人送了糕點,幾位皇子和和平平吃了,並未吵鬨爭執。”
聽到這裡,章頌清做出蹙眉的表情,麵色不虞,像是不相信她的話,問道:“你這話可是真的,是不是有人脅迫你,敢發誓嗎?”
那宮人連忙道:“敢的敢的,若是奴婢有半句假話,就讓奴婢被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絕無虛言的。”
章頌清低下了頭,不想再去看蕭詠柃一眼,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唇,榮妃還是挺得用的,隻消在背後推波助瀾,她連人證都幫自己找好了。
陛下見章頌清的樣子心疼得不行,但有些事情見識到了,也能吃一塹長一智,“旁邊的,說。”
另一個宮人被點到,話說出來就是承認當值的時候在嘮扯,內心張皇失措,顫抖著聲音回話:“奴婢是資善堂外院的,有一天被六皇子身邊的宮女,叫書芳的拉去說閒話,書芳說是因為五皇子想要六皇子的糕餅,所以出手傷人。”
蕭詠柃中午被叫走的時候直覺不妙,但也沒理由推諉,現下這前因後果被抖落了個乾淨,他就像被扒光了扔在眾人麵前,心又冷又疼。
他隻是想為自己爭取,他有什麼錯!
“我沒有,皇姐,是她們誣陷我……”蕭詠柃帶著哭腔充滿希冀地看向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他這位皇姐最溫柔心軟,隻要她相信自己,今天的事情也一定能化險為夷。
有這麼多年的情分在,她會相信自己的,一定。
蕭詠柃到了這時候還沒有將把消息放給榮妃的人和章頌清聯係起來,仍然癡心妄想著章頌清能救他於水火。
可是章頌清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