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頌清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淵源,良久沉默。
“現下還不知道信的內容,既然情誼甚好,信中所寫便也有可能是旁的無關的事,母親彆太勞動心神,凡事總有萬一。”荀應淳勸道。
“是啊婆婆,最要緊的還是要知道信中寫了什麼。”翟詩翠附和。
“你們父親離開前一晚將平生所寫燒毀過半,已無從對照。” 荀母無計可施,眼眶又濕潤起來。
“中堂坐集英殿,和裕被分去了那裡,或可旁敲側擊。”荀應淮開口寬慰。
仲嘉良過去也就是個八品的編撰小職,還遠沒有到能親近大學士的地步,上麵還有幾個人壓著,但話一出口,荀母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不少。
他們一家人的第一反應都不是讓章頌清這個最有權勢,最有可能查到原委的去詳驗,這讓章頌清心中一甜。
她真想讓皇後娘娘過來聽聽,這才是真正明事理,家風優良的人家。
“宮中有一些文學士的書畫,還有幾本從前編纂的書與劄記。”既然文和暢也摻和了蕭詠柃的事兒,那章頌清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況且彆人對她好一分,她必定要以三分回報。
現在目標清晰,她反而有正經事可做,不用像兩個月前一樣沒什麼能夠忙活的,隻能在府裡拘著繡帕子。
“孩子,多謝你了。”荀母抓緊章頌清的手,看到了指望。
“一家人不說謝不謝的,早一日查明,大家也好早安心。”章頌清搖搖頭,沒看到一旁荀應淮睫毛微顫。
她辦起事來雷厲風行,當即讓梧枝下了帖子去太子妃處,她是剛新婚的,若是頻繁往宮裡跑會讓外麵的人覺得她與夫郎感情出了什麼問題,不過她可以邀請太子妃出來,通過東宮能借調文和暢的書。
隻是沒等帖子送出去,公主府就來了人。
“太子妃到——”
“恭賀皇妹新婚了,方才與三皇妹興起多說了幾句話,有些來遲了。”太子妃身穿孔雀獸鳥花紋的錦袍笑得雍容。
對啊,今天下午會由各親眷送來賀禮,太子妃作為儲君正妻,是不必出宮隨禮的,不過太子妃自從嫁人後常住深宮,往後也不知道要在那方正的宮廷待上多少年,自然是要找準各種機會出宮。
“二嫂嫂,我們都好久沒見了。”章頌清與太子妃對坐在小花亭,手上在麵前的盆中翻土。
“你這丫頭都幾個月沒來東宮了,我不來找你,難道你就一輩子不往我那裡走動了?”太子妃傲嬌地從章頌清的土盆裡鏟走一挑子土。
陛下擔心未來的君王麵臨外戚乾政的情況,特地挑了一個祖上高門,如今卻門庭冷落下來,當前在朝中沒什麼根基的,是以太子妃不是在上京長大的,小時候愛玩樂,是個皮性子。
嫁人之後一切按東宮的規矩來,三五年過去快把她憋壞了,早幾年旁敲側擊過兩個年齡相仿的皇妹,隻有章頌清對這種不文雅的挖土感興趣,所以沒事就讓她下帖子找自己插花品茶,熏香射覆,實則種花撲蝴蝶。
章頌清把花種遞給太子妃,自己也扔了兩粒進剛挖出的土坑裡,邊蓋土邊開口:“昨夜夫君與我說起很是崇拜文大學士,嫂嫂讓二皇兄幫我找幾本來看好不好,妹妹改日再送兩瓶子美容養顏的花蜜去東宮。”
“文大學士……”太子妃沒有欣然答應,而是遲疑了片刻,然後放下了手上的鏟子。
“是。”章頌清心裡很忐忑,見太子妃遲遲不說話,隻好應和一聲。
“你們新婚夜不去你儂我儂,而是聊文大學士?”太子妃調侃。
章頌清:“!”
她的臉登時通紅,怎麼忘了這件事,昨夜是他們的新婚夜,按理說都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她卻說夫君昨夜問起文學士,這不就是露餡了嘛!
“是不是探花郎他當初被賜婚不情願,所以對你不好,隻想著巴結大學士加官進爵,通過你往上爬?”
太子妃越問越氣,自己腦補出荀應淮答應娶章頌清的不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