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謝喉感歎,“也是你長得好看,不然有錢人乾嘛要幫你解圍……”
謝喉沒搭理他。
謝喉從衣櫃裡拿出衣服和背包,開始解襯衫扣子。
員工自知無趣要回家了,出去的時候要關門,一抬眼,意外從牆上鏡子裡瞧見了謝喉的背影。
謝喉把西服襯衫脫了,上半身未著寸縷,背對著門口在套一件黑T,褲子是很普通的及膝運動褲,但少年人生得貴氣,穿的跟奢侈品一樣。
他身形高瘦,長臂長腿,肩寬腰窄,身材優越到像個練家子了,估計練過拳擊或是彆的什麼……不然哪裡可能天生出這樣好的身材?
頂級模特都未必有這樣的,人比人氣死人啊,謝喉他媽的還是個活人嗎?越看越覺得不是人了。
他正在心裡腹誹,要走的時候,晃眼間看到謝喉後背的肩胛骨處好像有個紋身一樣的東西,黑色的、帶著緋紅血液,以詡詡而生之感蜿蜒而下。
在毫無瑕疵、又冷淡至極的少年後背攀附著,好像是什麼動物的頭顱,獠牙森寒,滿是殺意。
員工嚇得心臟砰砰跳著,他趕緊要把門關上,力道分明很輕了,可在門縫即將閉合的一瞬間,隔著這道縫隙,謝喉還是察覺到了。
謝喉聞聲側眼,黑T已經穿上了,他鬆了鬆微微發白的領口,一截瘦而冷的小臂上微露青筋,隱約有刀痕。
像是被人活生生砍傷留下的陳傷了。
殺人犯一樣……
謝喉歪了歪頭,烏黑的發陰森遮了點眉眼,就這麼看著門外正在窺探他的人。
琥珀色的冰冷眼珠浮現出了厭惡的情緒,休息室裡的燈這時壞了,吱吱呀呀地晃個不停,陰影遮蔽了謝喉的臉。
不知為何,他忽而扯動唇角,似笑非笑,眼珠機械感慢慢瞥動,脖頸白到透明,幾乎有骨骼咯吱作響。
謝喉死盯門外的男人。
你在看什麼?
男人落荒而逃。
室內的燈還沒恢複,謝喉抬眼,滿是不耐煩地直視這一會兒灼亮、一會兒又開始昏暗至極的燈光。
傻逼。
謝喉在燈下麵無表情站著,燈下看人最是考驗骨相,光影明明暗暗,若是人的骨相有一絲缺陷,就會有遲鈍與笨拙之感。
這兩個詞像是生來與謝喉絕緣。
謝喉出來時走到大堂,遇見了前台,前台在跟人打電話,畢恭畢敬的。
電話掛斷後,她有點焦急,看到謝喉時她雙眼發亮:“謝喉,你先彆走!”
謝喉停下,看著她。
“沈家來電話了,說是讓我們送沈總回去,可沈總不讓我們進去……”前台小跑過來,語氣特彆甜:“我看沈先生挺喜歡你的,你去看看怎麼回事吧,這樣一個大人物留在這兒,我提心吊膽的。”
她生怕謝喉不同意,可她沒辦法了,現在隻有謝喉能帶沈總回去了。
要是得罪沈家,她估計死定了。
幸好謝喉同意了,她連連感謝,目送謝喉去包廂後她有點冷,想去休息室拿件外套。
男性員工休息室和女性員工休息室就隻有一牆之隔,她到女性員工休息室門前時,聞到一股怪味兒,有點熟悉又很陌生,很腥。
“該不會是什麼鬼東西吧……啊啊啊啊不行,彆瞎想。”過道就她一個人,死寂極了,她有種不安的情緒,小腿開始發抖有些站不穩了。
而後感覺高跟鞋在地上有點滑。
一垂眼,發現是紅紅的一大片液體,還有點濃稠,已經流滿了這個過道,過道儘頭像個黑暗的眼死死盯著她。
是……血?
她驟然睜大眼,一屁股癱坐在門口,雙手掌心都是鮮血了,粘稠地如同有生命般擠進了她的皮膚空洞,開始麻痹她的神經。
血是從男性員工休息室最底下的門縫裡流出來的。
——哐當!
——哐當!
男性休息室裡傳來物體碰撞的聲音,像是有軀體在撞擊門板,一下又一下,毫不停歇,又悶又狠。
她癱軟在地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牙齒打顫慢慢朝後挪著。
這時門被撞開了。
——吱呀。
一具男性屍體從男性員工休息室裡被丟了出來。
正是兩個小時前與謝喉在大堂起了衝突的那個禿頂男人。
屍體的脖子猛地撞到牆麵,咯吱一下就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