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裡抱著謝喉方才留在這兒的單肩書包,是純黑運動款式,他抱起來格格不入,他不玩撲克牌的灰燼了。
“謝喉,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呀。”他輕輕笑了,眼珠子掃過地麵的緋紅之色。
他的下巴搭在書包頂端的布料上,鼻尖好似嗅到了淡淡的體味,像是冷柑橘的,很好聞,他輕輕嗅著,眼下皮膚被烏發遮掩,隱約有潮豔的紅。
門外傳來謝咽離開的聲音,而後是警察來找謝喉。
謝喉也走了。
但過了大概十分鐘,他就安然無恙無事發生般,進了包廂。
謝喉進來的時候,沈慈珠就以這個乖巧無害的姿勢,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沈慈珠抱他書包的姿勢像抱布娃娃。
謝喉沒有把自己的書包奪過來,他站在沈慈珠前方,陰影遮住了這位美人。
“哥哥已經回沈家了。”謝喉淡淡說:“你呢?還想跟我回家嗎?”
沈慈珠緩緩抬眼,他坐著,謝喉站著,他要仰視謝喉才行,但他不願意。
“好啊,但是謝喉——警方剛才是來審訊你的嗎??好玩嗎?你怎麼不多玩一會兒?”他抬腿,皮鞋尖抵住謝喉的運動短褲下冷白色的、形狀漂亮的膝蓋骨,輕輕踢了一下,膝蓋骨受刺激會產生反應。
若是這人一時疏忽,直接跪地上都有可能。
“我沒有犯罪。”可謝喉神色淡淡,他身形不動,而後微微俯腰,鳳眼泠泠似霜雪,隱約有琥珀光澤覆蓋,他看著沈慈珠,“如果我是殺人犯,那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回家嗎?”
沈慈珠突兀笑了,這次的笑不是輕飄飄的,而是大笑,喉結都在白晃晃地震。
謝喉抬手,指尖碰到沈慈珠懷裡的,他的書包帶子。
沈慈珠掌心壓住謝喉的手指,沈慈珠像個患有戀物癖的孩子一樣,死死抱著書包不放。
“我當然願意跟你回家,畢竟你哥哥不要我了,隻有你還要我。”沈慈珠將腳下那張七零八落的兩千萬支票用皮鞋踢過來了,踢到謝喉腳下。
沈慈珠斂笑,他站起來,鼻尖近乎湊上謝喉的唇,兩人緊密相貼,在一片死寂裡沈慈珠抬指,指尖挑釁般戳著謝喉的胸膛。
他語調有點傲慢,“兩千萬,住你那兒一晚,夠麼?”
謝喉利用他當今夜洗清殺人嫌疑的目擊者,他還要用“兩千萬”誘惑謝喉,像是在說:繼續利用我吧,我不僅不會生氣,還會獎勵你呢。
儘情利用並窺探我的一切吧,用你故作的對我的關心,用你那虛偽冷漠的態度與頭腦,用你的目光、你的唇齒、你的掌心、你的血液,將我徹底裹挾進同一條船吧。
謝喉。
“兩千萬一晚,是麼?”謝喉冷睫低垂,將沈慈珠這張昳麗如蛇的混血臉蛋儘收眼底。
謝喉竟然笑了笑,儘管這笑輕而短暫,極具諷刺與冰冷,“那我得讓您,物超所值。”
“彼此。”沈慈珠將書包遞給謝喉,他攥著書包帶有點愛不釋手。
他從沒有背過書包,都是下人做這些,今天是他第一次,他覺得很好玩。
醉了酒,沈慈珠好像有點幼稚了。
以至於被謝喉以自行車帶到帝都城中村那如舊時代貧民窟的握手樓時,他也沒反應過來。
自行車是什麼鬼東西?就算方才他坐在後座雙手抱住謝喉的腰,他還是感覺要摔下去。
如今到了這個勉強能稱為小區的地方,沈慈珠更震驚了。
風一吹,直直對上謝喉的眼,沈慈珠才有點清醒。
啊,玩脫了。
操。
沈慈珠從沒來過這麼差的地方,黑漆漆的沒有路燈,草叢裡有貓叫,連地上都有不知道是什麼的水漬。
他甚至起了要立馬派人把最好的工程人員來這兒重新翻修一遍的衝動。
可謝喉遺世獨立,清俊如仙。
“還要來嗎?”謝喉問他。
他看著眼前那一攤水窪樣的東西,不想過去了。
謝喉把自行車停好,背包散漫挎在肩上,壓出少年胸前被黑T蓋住的肌肉線條,他的影子灑在地上,慢慢朝沈慈珠捕獵過來一般。
沈慈珠輕微後退。
可謝喉直接捂住他的嘴,把人扛在肩上,長腿一把就跨過了水窪。
沈慈珠那來不及出口的謾罵被謝喉未卜先知般捂住了。
不是你要跟來的嗎?
謝喉冷冰冰地想。
你自己找罪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