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朋友呀,真嬌氣一孩子。”店員明白了,她笑眯眯:“那晚上也不要多吃糖呀,對皮膚不好。”
謝喉本來想說什麼,可他懶得講話,隻將掃款碼給店員看,他沒拿袋子,拿著就要走了。
店外有個酒鬼深夜晃蕩,哼著不知名的山歌。
又是一陣電子女音的“歡迎光臨”,謝喉推開門,入了夜色。
這夜色越走越深,到他住的那棟樓下時,月光都變得稀薄,蟲聲窸窣,他停了腳步,又不緊不慢的,餘光都吝嗇。
“從搬來這裡的那天起,你們就在跟蹤我,很好玩嗎?”他不看身後人,隻在掌心貼著刀。
今夜在鎏月會所要陷害他成為殺人犯的,就是這批人,但真凶並不是他們,他們是傳達命令者。
“再跟下去,我不介意真的當一次殺人犯,要試試?”謝喉指間的刀雪亮冰冷。
身後的人顯然看到了,他們後退著,沒有出任何聲音。
謝喉收了刀,他手裡除了冰冷的刀,還有為沈慈珠準備的糖果。
帝都可以遇見沈慈珠。
搬來帝都是他哥哥的請求,他哥哥想保護他,因為他的生活已經太糟糕了。
但謝喉不覺得這能構成威脅。
父母雙亡也好,在不得知的情況下被成為母親天價債務的擔保人也好,日夜被追債人威脅也好,甚至今夜被陷害為殺人犯、被凶手尾隨也好。
他都可以解決。
“回去告訴我那位親生父親,我還沒有所謂的、認祖歸宗的想法。”
“這種威脅對我而言無法奏效。”
“我不會繼任他的家族,也不會替他為母親贖罪。”
謝喉上樓時,身後已經沒有步音了,也沒有不知名器具緊貼腰帶隨行走發出的聲響。
回到家後,臥室的燈還昏昏暗暗地亮著暖黃,謝喉把藥物膠囊混著軟糖放進沈慈珠嘴裡,他的掌心扶著沈慈珠的後顱,把紙杯的邊沿抵住沈慈珠的唇,水緩緩進去。
吃了糖,沈慈珠可算將藥吞下去了。
儘管在沈慈珠眼裡依舊是廉價品一般,因為他還是蹙了眉,嘀咕說了什麼。
但他還是吃了,一顆軟糖不夠還要第二顆。
謝喉隔著乳膠手套給他喂糖,他的手指輕輕捏著謝喉的手指,沒力氣睜眼就隻能拿鼻子嗅,貓似的嗅著軟糖。
他就著謝喉的手指,舌尖慢慢舔著糖,慢慢地吃。
這顆糖在漫長的時間裡被沈慈珠舔成了糖水,他張嘴,直接把謝喉這根滿是糖的手指吞下去了。
一切結束後,謝喉要起身,可沈慈珠太熱了,他的胳膊扯著謝喉冰涼的胳膊,不讓他走。
謝喉就隻能坐在床邊。
他沒上床,就隻是坐著閉了眼,心裡在想,今夜白給沈慈珠刷牙了。
被子床單枕頭也白換了,都被沈慈珠搞得一塌糊塗。
——
淩晨三點。
沈慈珠因為逐漸逼近的窒息而驟然睜眼,這股窒息他頗為熟悉,是室內的氧氣在從外而內地被剝離,已經趨近為零。
如果徹底成為零,室內又徹底被封死,外麵一束火丟進來,就會引起空氧爆破,威力可怖人會霎時間粉身碎骨。
“謝喉!”他的手裡還攥著謝喉的胳膊,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攥著謝喉,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謝喉的床上睡覺,也不知道為什麼謝喉隻是坐在床的最邊緣睡覺。
但此刻管不了這麼多了。
謝喉冷靜睜眼,似乎早有預料。
哢嚓。
門外傳來打火機開蓋的聲響。
沈慈珠完全清醒,他坐起來,不知為何他沒了酒意,連之前那股發燒帶來的疼都沒了,他正要下床去把窗戶推開。
絕不能無氧。
可謝喉攬著他的腰直接捂住他的口鼻到了窗邊,謝喉在低聲地喘,不出所料窗戶被封死。
出租屋的正門被人敲了敲,而後打火機合了蓋,火要進來了!
“走。”謝喉麵無表情用胳膊肘將玻璃撞開,胳膊霎時間鮮血淋漓,他抱著沈慈珠的腰,一言不發直接跳下窗戶了!
這和跳樓沒什麼區彆,儘管這是六層,如果不是腦袋著地,摔下去時還有幾分存活幾率。
但謝喉的目的不是帶沈慈珠跳樓。
第五層樓外沒有空調防護欄的阻撓,謝喉穩當落在這出租屋正下方的房子邊緣時,他將陽台玻璃撞開,這間房子空無一人。
“能走嗎?”謝喉問沈慈珠。
“嗯。”沈慈珠呼吸不順,點了頭。
上方傳來劇烈震動,有玻璃炸碎的轟鳴!
天花板傳來震動,數不清的灰塵撲簌簌往下落。
沈慈珠眼前一片模糊。
兩人出來到一片漆黑的過道時,這房子的門都來不及關,於是門裡直接衝出了滔天滾燙的火光,伴隨著第六層,也就是方才謝喉和沈慈珠在的房間裡因爆破而衝撞出的數不清的碎片殘骸,像是火舌將一切都焚燒起來。
謝喉抬手,捂住沈慈珠的耳朵。
——轟!
牆壁都被炸碎,霎時間火光滔天,像是地震了,火在燒灼,在謀殺。
要不是謝咽提前將六層和五層樓全部買下,現在這裡的住戶早就陪謝喉死了。
這是謝喉的父親在向他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