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晨勾起嘴角,看著少女腰上掛著的屬於他的玉佩,像是打上的某種標簽,心裡這些天因忙碌帶來的燥意忽然就被抹平了。
堯安揚唇一笑,看著江曉晨眼底重新掛上的笑意,心裡也不由得跟著高興了起來。
兩人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到了飯點,吃了頓才各自回了房間。
第二日,天色還蒙蒙亮,蔣芸便找上了門來。
她穿著一身粗布灰衣,晨露沾染了一身,連帶著衣角都有些濕潤,額前的發絲垂下來擋住了大半的臉龐,焦慮地在路口不停走著,遠遠見堯安、江曉晨兩人過來才鬆了一口氣。
換了個偏僻沒人的茶館坐下,蔣芸細細將事情發生的全部經過都說了一遍。
江曉晨提了幾個問題也得到了妥善的解答。
半響,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道,“這件事在這裡解決不了。強龍不壓地頭蛇,需要上麵的人才管得了。”
“安安,我現在就要走了,本來想著還能在這裡多呆幾天的。”他牽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笑意。
原本以為這裡的事情隻是簡單的壟斷,總結一下就可以打包丟給官府那邊來處理。
可若是真的利益麵牽扯得太大,官官相護,他目前帶的人不夠,要向將軍府那邊借點人來才行。
他皺眉,隨即看向少女,瞧見她腰間隨著她動作而微微晃動的玉佩,才放下幾分心來,“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最多一周就能回來。”
“好。”看少年眉頭緊鎖,堯安自也是明白事情的嚴重。
目送少年騎著高大的駿馬離開,等那身著月白錦衣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她才轉頭送蔣芸回醫館,順便交藥錢。
他丈夫的恢複情況不錯,當晚沒有發燒,次日就醒了過來。
望見堯安,便慚愧地說著感謝的話雲雲。
堯安隻淡聲回答,“您不用這樣,我們本質上算得上是利益交換,是您的妻子冒著被楊家發現的風險找上了我。”
那男人被堵住了話,隨之隻能紅著臉握住了旁邊妻子的手。
幾人隨意聊了會兒天,本在等大夫過來,卻遲遲沒見人出現。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小童踉蹌著跑進來,腳被門欄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堯安順手扶了一下,得到了一枚感激的目光。
“不好意思啊,今天王大夫外出就診了,今天這針得留到明天來紮。”
外出就診不該提前定好嗎,哪有臨時突然要出診的。堯安疑惑。
一旁的蔣芸一拍桌子,先於她開口,眼睛因驚詫瞪得老大,“是不是楊家那個……”
“哎!”還沒說完的話被小童打斷,他手指了指外麵,暗示道,“突然來的病人,王大夫也沒辦法。”
等小童又匆匆忙忙跑出去,堯安便好奇問詢了一下。
“這也不是什麼好聽的事,”蔣芸頓了一下,總結道,“楊家大公子,成日好吃懶做,仗著家業大,平日喜好美色,娶了很多個老婆,連大街上瞧著好看的男子也要搶回去。”
“且他還愛好施虐,好多被他搶進府裡的人都……”
想著剛剛被喊走的大夫,定又是哪個娘子或者公子受了重傷,不然哪裡還會請這外麵的大夫,蔣芸歎了口氣。
霍家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霍家成的病養得差不多了,兩人便也離開醫館另外找了個地住。
或許是時間衝淡了,楊家也沒找他們麻煩,蔣芸和霍家成便想著換一個地方生活。
可楊家的事情沒有完結,蔣芸後麵還需要作為人證留下,霍家成便也不走,非要跟著妻子留下。
等蔣芸將其中的利弊都講清楚後,他才懷揣著憂慮同意了自己離開。
“蔣芸姐,你就讓他留下算了。”堯安站在桌前,瞧著蔣芸麻利的動作。
她沒有蔣芸這麼多的擔心。她相信江曉晨的能力。
從他剛進城,在客棧裡同她說過那些楊家的事後,她就知曉他不是什麼普通的喜歡遊曆的店小二,定是什麼身份不凡的人,哪怕不是,也確實是很厲害的人物。
她摸了摸掛在腰間的暖玉,想著。
“不行,若是事情有變故,至少留一個在外麵還好照應。”
蔣芸一邊回話,一邊將發酵後的糯米和麥芽放進糖簍裡,用糖榨壓出糖分來,再將其放入鍋內蒸煮。
臨到要走了,堯安便隨口問了問兩人是否有什麼獨有的拿手菜,兩人遲疑了一些,還真說上了一個。
“菜倒是沒有,不過有一零嘴倒是平日裡不多見的。”
於是,他們便給她做上一次嘗鮮。
“這叫藕絲糖,雖是這個名字,原料卻跟藕沒什麼關係。隻是因著這糖外形像那夏日蓮藕咬開時拉出的絲,所以取了這麼個名字,都是冬日過年那陣才做,夏天太容易化了。”
攪動著鍋裡的糖,蔣芸轉頭對堯安講解道。
鍋裡的糖冷卻後,霍家成便趁著這最後的熱度,裹著一層細密的黃豆粉,再不斷揉、拉、折疊,使得這糖拉成藕絲一般纖細才停。
最後團成一小團,放入碗中便是好了。
堯安小心地用筷子夾起一團,微微一動,滿身的黃豆粉便被抖下。
這藕絲糖入口即化,帶著黃豆粉的香和麥芽的甜,同一般的硬糖口感截然不同,讓人在新奇中不免又覺得有幾分樂趣。
“若是這甜還可以,還可以蘸一點這個。”
蔣芸端來一碗來,裡麵盛放的是白糖,黃豆粉和芝麻均勻混合的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