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人身後的侍女捂嘴笑了笑,順著堯安的動作,將手裡暖手的湯婆子給堯安抱著。
堯安抬手接過,謝過人之後,隻討好地朝著徐雲嵐笑。
“說起你這事業,倒也還不錯。”徐雲嵐瞧著人嬉皮笑臉的模樣,倒也沒繃著臉,隻伸手招呼著堯雪兒往她這邊過來。
女孩頭上的兩個花苞顫了顫,才從男孩身後探出腦袋,將小手遞到了女人還帶著暖意的手裡。
徐雲嵐牽著人,踩著那還鋪著雪的小路,緩緩朝著裡屋走去。
“事業,娘親說的是鴻運酒樓嗎?沒想到隔了那麼遠也叫娘親聽聞了。”
一路人跟著進了屋,灌了口熱茶,滾燙的茶水混著絲絲苦澀味道咽下喉去,堯安開口問道。
“你還開了家酒樓?”
徐雲嵐瞥了她眼,房內氤氳而起的霧氣模糊了她的眉眼,叫人有些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
“嗯,和朋友一起開的,等爹娘有空了可以同我一起去看看。”
“朋友,誰?”
“啊,有男有女的。娘你去看了就知曉了。”
堯安支吾了一聲,眼睛因著心虛飄忽,瞧見人拿起針線來繡花,連忙轉而問她在繡什麼。
許知柔他們都還好,但總不能告訴她自己在同江曉晨一起做生意吧。
自己一路上犯蠢,不知道自己未婚夫的具體情況,反而跟他交上了所謂的朋友,但自己娘親可不會犯蠢。
畢竟這門婚事也是兩家互相見過後定下的,不可能不知曉雙方的姓名。
“鴛鴦錦帕,為你日後出嫁準備的,你也給我學著點。”
徐雲嵐一眼猜出她心中所想,歎了口氣,又轉過頭去指點了一番同樣拿著帕子繡花的堯雪兒。
心道,這江家小子果然是不行,一路上給人提供了那麼多機會,居然都沒將自家姑娘拿下。
堯安還沒開竅呢,不過也還好,能在她身邊多留兩年,多學點做生意的東西,免得出去被人哄騙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之前不是說好,我闖出一番事業就不用嫁人的嘛。”
堯安反駁了一嘴,看著娘親斜眼瞪了她一眼,便也才諾諾沒開口繼續說。
纖長的手指拿起針線來,穿針引線幾個來回,兩隻栩栩如生的鴛鴦便出現在了白色的錦帕上。
堯安拿著針,隻將線穿過了針眼便沒有再動,發著呆東看西看。
她沒學過這些東西,就算跟著師傅繡花,也隻能繡出個四不像來,倒還不如不鏽。
日後就算是要嫁人,也就是個請個繡娘的事情而已。
時候不算早,此刻太陽落山,斜斜地暈染了一片天色 ,遠處有時鐘鳴響的聲音,跨過遠山遙遙傳來,更顯得此處的寧靜。
堯安趴著窗台,望雪景。
娘親如今將將靠上四十歲的邊緣,從小也是榮華富貴著長大,成年後就嫁給了如今的堯父,從未吃過什麼苦頭。
可到底是歲月不饒人,哪怕保養得當,眼尾也是爬上了幾條皺紋,暗示著美人遲暮的結局。
一旁跪坐在軟墊上的女孩模樣精雕細琢,拿著針線的模樣笨拙但認真,半點也瞧不出之前那囂張跋扈的模樣。
在門口蹲坐著的男孩,百般聊賴地數著枝椏上開著的花朵,呼吸間吐出的白霧飄散在天地間。
他許是覺著好玩,又吐了幾口熱氣出來,還同一旁的侍女形容這樣就好像他是個“煙囪”,逗得守著門的人兒笑得花枝亂顫。
王狗蛋平日裡瞧著聰慧,也不知怎地會養出這麼個性格的妹妹,且現在都呆在堯府中,那女童還姓堯,應當是家中親戚的孩子才對。
“娘,他們是怎麼回事哦?”堯安戳了戳人。
“之前不是說你表舅家出了點事,喊你年前回來,結果你現在待到過年了才回來。”徐雲嵐絮絮叨叨了一陣,又念起了她整日在外麵不著家的行為,等堯安麵露生無可戀,她才點了點那繡著花的女童繼續道。
“那是你表舅家的孩子,半年前他們家飛來橫禍,遭到流匪劫持,一家上下十餘口人僅留下這麼個不知事的孩子。她在那日的混亂中走失,倒也才留下一命,流落在外地許久,近幾日我們才從那男孩家裡找回她。”徐雲嵐撫著堯安的發絲,手裡的繡工收線後,錦帕上便多了些漂亮的花草作了那鴛鴦的裝飾,“表舅家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堯安,我和你爹決定收養他倆。”
許是怕她多心,將帕子收進底下的箱子後又補了一句,“大抵隻照顧他們到成年之際。日後你要是不想嫁人,就招人入贅,這碩大的家業,還是需要你來繼承的。”
“不許說你以後不成親。”
一句話將後路堵完,堯安尷尬一笑,沒說什麼注定要討人嫌的話。
現代人和古代人的婚姻觀念不同,打定了注意日後還是要回去,對於成不成親什麼的,她倒也沒想過,不過定是不會在這邊找人就是。古代人的三從四德,她可受不了半點。
至於家業,她並不缺錢花,哪怕沒了父母,以著她的能力也不會餓死,況且,等她回了現代,還會不會回來也是個未知數,也不知到時怎麼跟父母交代。
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太過於焦慮也沒什麼用,到時候再說吧。
侍女輕叩門,告知他們晚飯已經備好,詢問是在屋內吃,還是去中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