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少桃沒再繼續往下深談,率先踏進房門,葉寧和南華相對看了一眼,此事牽扯到六年前司馬家的內部秘辛,他二人也不好多做乾涉,隻得閉了嘴,跟在司馬少桃身後進了房門。
房裡床上躺著那個中毒的少女,而管家石雲半死不活的半倚在床前,僵著身體正對著房門苦笑:“莊主大人敘完了舊事,可否給我解了穴道,再賞我一粒活血丸啊?”
南華連連驚叫著走上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石雲,才一臉同情的拍了拍石雲的肩膀:“這位心柔姑娘下手可真是乾淨利落,金針刺穴,連點十三處大穴,即便你及時解了穴道,服了活血丸,也要內力消散長達一天一夜,且渾身骨骼欲碎,三天後才能解除痛苦。”
石雲自然知道司馬心柔的厲害,但聽到南華形容如此恐怖,卻還是悲聲長歎:“莊主,我可純粹是代人受過啊!”
葉寧很是淡定的笑了一笑,他自然清楚司馬心柔是把一腔怒火全發在了石雲身上,司馬心柔下手雖有分寸,但這一番下來,石雲不死也要褪層皮。
司馬少桃上前給石雲解了穴,問道:“她是怎麼知道我們在南山上的一應狀況的,難不成是鬼眼蛇君跟你們說的?”
石雲勉強站起身道:“不止如此,鬼君還順手給那位姑娘解了毒。當時隻有心柔姑娘一人陪在這位姑娘身邊,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想來也不過是鬼君話裡帶刺,冷嘲熱諷,心柔姑娘心中不忿且怒火中燒,可惜手中缺一味金不換,隻能眼睜睜看著鬼君先她一步解了毒。”
南華笑道:“看來這位鬼君大人也熱心腸的告訴了司馬心柔,她即使等到了你們,也拿不到那一味金不換,因為你們選擇了舍棄她而相信鬼眼蛇君。”
葉寧一笑,輕輕帶過話題:“石雲,院子裡的龜甲竹是怎麼回事?”
石雲苦笑,“這個還是心柔姑娘的意思,她說龜甲竹的竹葉可以正是可以延緩鬼眼蛇君毒效的一味良藥。”
南華滿臉的驚訝:“天哪,難道她把東苑所有的龜甲竹都采作藥用了?好大的手筆!”
“那倒沒有,先前六姑娘隻采了幾片竹葉,配了解藥,”石雲打斷了南華的猜測,“後來我聽下人回報說,有人闖入東苑,與六姑娘發生了爭執。我忙趕了來正看到她對這片龜甲竹大發雷霆,硬生生把這些竹子全刨了扔在地上,而鬼眼蛇君在一邊笑吟吟看著,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葉寧臉色微有些沉,歸雲莊雖然號稱天下第一莊,卻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內,連番被人輕鬆闖入。這些人雖然都是個頂個的高手,但不可否認,歸雲莊的警戒太差,普通的護院好手雖多,但真正能鎮得住的高手卻幾乎沒有……
南華一身儒服青衫,格外的風致儒雅,她撩起長衫袍角坐在床前,搖搖頭,歎息一聲:“你就沒有上前阻攔一下?這龜甲竹可是歸雲莊的百年來的活字招牌,就這麼莫名其妙被毀了個乾淨,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心疼!”
石雲的臉上泛起幾分慚愧和悵惘,司馬心柔雖然武功不錯,善於用毒,但若以他幾年前的功夫,她絕不是他石雲的對手。
但如今的石雲隻是個忙於莊裡莊外事務,在江湖各門派間尋求利益最大化的管家而已。高手,絕招,橫行天下,一切都隻是三年前的舊夢,現在的石雲在司馬心柔手下連三十招都走不了。
石雲低下頭,鬢發垂在眼前擋住了眼底幾縷的悵惘:“後來,你們就回來了。我本想迎出去的,卻被司馬心柔這邊纏住腳步,偏偏我武功不及她,焦躁之下竟受了一點兒輕傷。”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下來,竟都沒有搭話。
葉寧、司馬少桃和南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明白習得高人一等的武功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也自然清楚丟掉這份超絕的武功對一個曾經的高手來說又有多殘忍。
石雲沒有理會三人的反應,繼續道:“我慢慢意識到,以我的身手,即便我到了客廳對戰局也沒什麼影響。於是靜下心與她對戰,但也支持了一小會兒時間,就聽到你們來到客房。司馬心柔也同時發難,金針刺穴,連點我十三處大穴……後麵的你們也都知道了。”
葉寧點了點頭,轉而問道:“既然這位姑娘服了解藥,那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石雲皺起眉頭,回憶了一下,才回道:“鬼君和司馬心柔都沒有提到,若是莊主想知道,我派人問一下鬼君吧。”
不待葉寧回答,司馬少桃在一旁笑著:“有一個現成的高手在,何必去問那個居心不良的鬼眼蛇君?”
葉寧頓時想了起來,也一臉笑意:“是了,這半天怎麼都不見你師姐宮飛鳳的影子?她的醫術貌似高明的很,我們又何必去問一個不相乾的外人?”
一提到師姐,石雲一向正兒八經的臉上頓時泛起了幾分可疑的紅色,眼神也開始遊移不定:“那個嘛,師姐她一時半會兒想必不能過來……”
司馬少桃眉梢一挑,問道:“你師姐現在人還在歸雲莊嗎?”
“在。”石雲回答得很快。
司馬少桃上前,繞著石雲轉了一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直打量的石雲連縮脖子。少桃抱了臂退後一步,一臉笑意盎然:“昨晚偷酒喝了?”
“怎麼會,昨天莊中事務繁多,我怎麼會有閒心偷酒喝?”石雲移開眼睛,雖然有幾分不自然,但顯然在說實話。
司馬少桃點點頭,很是深信不疑,石雲穩重可靠,凡事以大局為先,要不然葉寧也不可能將整副身家都托付給他,不過她轉了轉眼珠,臉上笑得很親切:“既然你沒有陪她,那你師姐一個人怎麼可能喝醉?”
石雲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司馬少桃嘿嘿一樂,果然被她猜中了!
南華在一邊很是無奈,搖著頭道:“真不知道你在江湖各派之間遊刃有餘的時候是不是被人附體了,那會子怎麼就又精明又能乾,觀察細致入微,一評論就入木三分,一出口就切中要害。你看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