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金槍魚罐頭下去,克魯受到食物香味的吸引,暫時放過吃不到嘴的人類。
克魯衝向罐頭的瞬間,晏行淵迅速出手,不知這隻克魯臨終前有沒有嘗到金槍魚的美味。
一個略顯狼狽的身影優雅地從地上站起,沒管身邊的地質錘。他先拂掉頭上的樹葉和灰塵,再抖落衣服上的塵土和貓毛,然後用深邃明亮的眼睛看向晏行淵:
“多謝相助,初次見麵,我是沈瀛洲,薩維奧學院的地理老師。可以跟你們一起離開這片森林嗎?”
“晏行淵,容我與隊友們商量一二。”他並未第一時間同意,暗忖這位沈老師真是太優雅了,擺脫危機一定要先整理儀容。
“末日裡,小心謹慎些總是應該的。”沈瀛洲言語平和。
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畫,仿佛是站在講台上對著學生侃侃而談,而不是在不見天日的密林中,剛從怪物口中逃脫。
如果不是被潘帕斯克魯抓破的衣服顯出幾分不和諧。
“檢查對方身上是否有傷口,沒被感染的話就讓他跟秦倫書一起?”晏行淵提議。
“可以,把對方帶出森林,或者多拉個人跟我們一起迷路。”辛西婭開了個玩笑,也可能是在描繪某種現實。
“地質老師的話,也許會懂得怎麼在這裡辨識方向?”晏行淵保持樂觀。
“前提是特索納帕森林沒被變異影響。”辛西婭打破他的盲目樂觀。
“而且,”她指出疑點,“如果我們已經迷路,不小心來到了特索納帕森林深處。那這個沈瀛洲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的交通工具和隨身行李在哪?他的同伴又在哪?”
“確實奇怪,”晏行淵讚同,“不過目前為止我們還沒見過感染後仍能保持理智的人類吧?”
“沒有。”
“我也沒見過。”
“隻要對方不是怪物,大概也很少有人在特索納帕森林裡打劫途徑的幸存者為生吧?”晏行淵道。
“有能力在這片森林裡活下來的人沒必要打劫。”辛西婭肯定道。
晏行淵心中對沈瀛洲的身份多少有了猜測,隻是一時沒想明白為什麼最近接連兩個考官主動出現在自己麵前,所謂的“最終觀察期”到底要觀察什麼。麵對兩個不方便趕走也不方便得罪的考官,讓他們兩個待在一輛車上,愛跟不跟好了。
“我跟蓋裡去檢查下傷口,沒有感染風險的話就讓他跟秦倫書一車走吧。”晏行淵下結論。
“好。”蓋裡耍了個漂亮的刀花。
沈瀛洲一身地質勘探服雖然被克魯撲咬得淩亂,身上卻沒有傷口。
“恭喜你,沒有出血的傷口。同意你的請求前,我們要先確認幾個問題。”晏行淵開口。
“沒問題。”
“首先,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晏行淵問。
“我兩個月前來到特索納帕森林進行地質勘測,收集數據。”沈瀛洲道。
“一個人嗎?你的助手和學生呢?”
“我的學生隻要收集到他們畢業論文夠用的數據就可以了,他們隻在森林裡待了半個月就走了。我的助手普萊斯本該一直幫我采集樣品,但他身體不適,無法繼續工作,跟兩個學生一起離開了。之後我便一個人在這裡工作。”
“這段時間你遇到過什麼異常嗎?”
“當然,一個多月前我見到一場流星雨,那時候這片紅楓林還沒這麼高大茂密。從那時起,特索納帕森林裡的植物和動物就開始變得瘋狂,我也與外界失去了聯係。”
“你說的瘋狂是指?”
“連可愛的、會對人呼嚕嚕的潘帕斯克魯都變得如此凶殘。我之前喂過這隻克魯,在它還是隻小貓咪的時候。今天克魯大概沒打到獵物,我的營地沒了它能吃的東西、子彈也用光了,它就想把我當作食物吧。”沈瀛洲聳肩。
“真遺憾,你的營地裡還有食物嗎?”晏行淵問。
“沒了,連我這兩個月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樣本都被毀掉了。”沈瀛洲似乎不願讓晏行淵前去他的營地。
“畢竟是兩個月的心血,如果還有可以拯救的樣本,我們很樂意幫你挽回一二,沈老師。”既然沈瀛洲不願讓晏行淵前去營地確認真偽,晏行淵便故意試探。
“沒什麼必要,營地已經不剩什麼,帶上這把地質錘就夠了。”沈瀛洲堅持,“雖然我與外界失聯許久,但森林外麵想必也是一團糟吧,都不知道薩維奧學院還在不在,能挽回的樣本大概也沒機會分析了。”
話已至此,晏行淵不再堅持在危險的森林中親眼查看沈瀛洲的受損營地。
“歡迎同行,這位是蓋裡。你坐後麵的車,皮卡駕駛員是秦倫書,你會開皮卡的話可以跟他換著來。”
“好的。”
晏行淵仔細觀察沈瀛洲的反應,聽到秦倫書的名字時他的神情似乎冷了一瞬,也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時候不早,我們出發吧。如果你發現我們走錯路,及時用對講機溝通啊,沈老師。”晏行淵隨口道。
沈瀛洲應下。
秦倫書眼睜睜看著沈瀛洲上了皮卡,語氣溫柔對他道:
“需要我換著開會兒嗎,秦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