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村
離村口不遠處,一座十分顯眼且外牆破舊的土坯房裡,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靈魂,在一張破舊但乾淨的木床上醒來。
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茅草築成的房頂,顧晚榆頓時發覺情況不對勁。
剛剛經曆高考的她,此時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裡舒服柔軟的大床上賴著睡懶覺,昨晚熬夜看了部朋友推薦的小說,第二天最起碼也要睡到日上三竿。
眼前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是爸媽趁我睡著,把我打包回了多年沒回去過的農村老家?
不可能吧?那也不對啊,都21世紀了,哪個農村還有這麼舊的老房子?
不會是被拐賣了吧?!
顧晚榆瞬間警覺,不停地掃視著這個狹窄房間裡陌生的場景,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陌生。
心中頓覺不妙,她一把掀開身上縫著大小補丁的被子,而後立即愣在了原地。
這一雙手,明顯不是屬於自己一個即將成年的女孩子的手。
這雙手,比自己的手小上那麼一圈,十分乾瘦,小小的手掌,略微有些粗糙,不似自己那沒乾過多少活,光捏筆杆子,帶著微微薄繭的手。
對著自己一整個上下摸索,顧晚榆十分難以置信地接受了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的事實。
看過不少小說的她,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顧晚榆滿臉欲哭無淚,好不容易經過壓力山大的高考,高中三年結下的碩果都落自己懷裡了,就差吃進嘴了。
剛估算完自己的分數,省狀元不好說,市狀元總是有的,轉眼卻莫名其妙被扔到這不知是何地方的村裡,顧晚榆真是哭都沒處哭。
還有自己的爸媽,要知道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就這麼沒了,得多傷心啊,明明一家人昨天還商量著,暑期去哪裡旅遊,哪裡有什麼好吃的。
想著自己遠離爸媽,進入到這不知是哪個小孩的身體裡,原本的小孩也不知道去哪了,那小孩的記憶自己是一點都沒有,自己又怎麼去麵對她的父母啊。
癟了癟嘴,想起爸媽,更委屈了,顧晚榆一下子感覺天都塌了。
想著一大堆問題等著她,她有些頭疼,於是自暴自棄地拉上被子,在被子裡躺屍,不願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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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剛剛已經互相試探完畢的夫妻二人,在桌邊坐下。
“老婆,咱們這是一起趕上那些年輕人愛看的,那種小說裡的穿越了嗎?太不可思議了!”
顧建業雖年齡已有45歲,卻在學校裡屬於那種比較親近學生的年輕教授了。
自己帶的學生裡,愛看小說的不少,為了多了解他們,趕一趕潮流,他還去讀過好幾本呢。
蘭翠芳望著模樣沒有大變,但年輕了十幾歲的丈夫,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家,遲疑地回應道:
“是的吧,但是這,這也太荒謬,太離譜了吧!”
話音剛落,蘭翠芳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捶了下大腿,“壞了壞了,老公啊,咱們倆都跑這地方來了,乖乖呢,她一個人可怎麼辦啊?哎呀!”
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乖女一下子沒了,蘭翠芳一下子眼淚都急出來了。
“她還不到十八歲,未成年呢,她一下子怎麼接受得了父母突然都沒了的噩耗啊!”
顧建業聽聞這話,臉上一僵,剛剛隻顧著和愛人互相試探,後麵又忙著梳理原身留下的記憶,一下子忘了自己唯一的乖女,心裡頓時也急了起來。
但是身為一家之主,顧建業還得挺住,忙不迭先安撫著自己的妻子:
“老婆,你先彆急,咱們來分析一下,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一家人應當都是在家裡睡覺呢,你我二人能穿越過來,說不定乖乖也過來了。”
“是...是嗎?”聽聞此言,蘭翠芳這才停止了眼淚,抬手囫圇擦了擦。
“說不定呢,你看我叫顧建業,你叫蘭翠芳,這兩具身體的原主也是叫這個名字,我剛剛看了看他留下的記憶,他們夫妻二人也隻有一個閨女呢,和咱女兒名字一樣。”
顧建業拍了拍蘭翠芳的背,輕聲說:“那孩子現在應該在屋裡歇著呢,咱們去瞧瞧?”
顧建業說完,扶著蘭翠芳來到一間明顯看著是專門隔出來的小房間,輕聲敲了敲房門。
聽到敲門聲,一直處在自閉狀態的顧晚榆,不得不暫時接受了眼前的現實,悶聲道:“進。”
看著躺在床上頭發微黃,乾瘦如柴的小女孩,蘭翠芳雙手緊緊捏著顧建業的手,遲疑了片刻,輕聲出言試探:“乖乖?是你嗎?”
聽到來者用著陌生的聲音,卻喊著自己熟悉的小名,顧晚榆的眼淚一下子繃不住了。
雖然不知道原身體的小孩是不是也有一個小名叫乖乖,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哭,心裡更是隱隱有一股強烈的直覺,這進房間的二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瞪著大大的眼睛,顧晚榆帶著哭腔應道:“哎!是我,爸!媽!”一邊說著,一邊撲進媽媽的懷裡。
顧父顧母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對視一眼,心中安定,蘭翠芳輕輕撫了撫女兒的頭發,含著笑意安慰道:
“乖乖彆怕,爸爸媽媽都在這呢,都多大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掉眼淚呢。”
顧建業站在一旁也吱聲了:“乖乖彆慌,不管現在這是在哪,隻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好,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