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約起來(1 / 2)

久雨值新晴 江漁白 3461 字 10個月前

楊聞昭出手術室,依舊先與手術室外等候的家屬溝通手術結果。“腫瘤已切除,手術隻剩最後收尾工作。術後病人要先進重症監護室,明天沒問題後會轉普通病房。放心吧。”

他更衣室洗澡後拿到手機,見到京京發來的照片,四個小時前的。他心中暗喜,不錯,確實是很規範的停車。楊聞昭沒有吝嗇自己的讚揚,“非常棒,出師了!”

下午一點鐘,京京收到了間隔一個上午的回信,問道,“剛剛有手術?”她敲完字才想起來,怎麼自己潛意識裡覺得他沒及時回複消息就是在工作呢。

楊聞昭又一次撥通電話,聽到那句輕輕的“喂”之後,開始講述上午的手術。“今天的手術很成功,病人一周之內就可以出院。你們公司下午幾點開始工作?”

“一點半,怎麼啦?”

“沒什麼,了解一下外麵世界的工作生物鐘。我們在醫院呆久了,已經不習慣早八晚五,早九晚六的叫法。”

她彎起嘴角,感歎,“辛苦,楊醫生!”

楊醫生在她回複的文字裡見過幾次辛苦的字眼。這是這一次聽到她念出來,很簡單的幾個字,入耳卻猶如梵音。

他開始不緊不慢地繼續講起日常。如果說上周的圖片交流代表著醫生這個身份賦予的誠摯和希望,那麼周末他臉上的傷又向她展示的則是醫院的失序。

這周他慢慢講述醫生五味雜陳的生活一角。“神外醫生都是這個強度,我現在可以比較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時間,以前不行。前幾年不值夜班的話,一天安排是早上四點多要起床,五點多到六點半先自查房,然後製定和跟進手術計劃,七點以後就要進手術室,手術後還要寫病曆、文獻學習和寫文章,一般晚上九十點以後才能回家。那時候最大的願望是床可以離辦公室近一些,最好一抬腳就能躺床上。你呢,昨夜睡得香嗎?”

與她同齡的程源自從上次在花壇邊對她進行了一番家長式的談話後,隔了六天才發來道歉的短信。三段合計約八百字的文字裡,分彆表達了對她的歉意,解釋了自己是因為工作太過忙碌所以遲到了一周才來道歉,以及保證未來一定會尊重她的想法。其中他花了大概百分之七十的篇幅描述在急診科工作的慘狀。她收到消息,第一反應不是程源居然會道歉,而是醫生真的好辛苦。楊聞昭又在電話裡講了他最初做醫生時候的作息,那是比她高三時期還要地獄的模式。

京京靠在商場一層的玻璃欄杆上,隔空看著對麵店鋪的櫥窗。那是一個五彩繽紛的萬花筒世界,除了絢麗色彩上的千變萬化,櫥窗保留了大片的白。她從中似乎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楊聞昭,他站在櫥窗裡,她站在櫥窗外。真是有些魔怔了,一定是受到剛才朱顏和田橙的鼓動,自己腦海中才會出現似是而非的幻象。

是呀,確實是幻象,誰讓楊聞昭那麼忙,自己也這麼忙。如果非要比較起來的話,還是醫生比打工人更辛苦一些。

他最後的問題解救了她,同時也增添幾分不好意思。昨晚她並不是故意失禮的,隻是馬女士不放心她非要她再吃一次藥,用過藥後的她在他徐徐講述的故事入了夢鄉。她吸氣又歎氣,“昨天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實在有一點點丟人。我平時不這樣的。”

楊聞昭失笑,“睡覺是人基本需求,哪兒丟人啦。你在外麵吃午飯?還是在辦公室休息?”

“剛吃完,這會兒在溜達。前天我們經過的那個商場,我在一層來回走動消食。”她沒說完的是,自己已經在櫥窗外駐足了五分鐘。

“好習慣。我還在等我的外賣呢~”

……

午後,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瀝瀝淅淅的下個不停。她坐在窗邊,一邊寫報告一邊在網上和姐妹們聊著閒話。

昨天在她昏昏沉沉趕工作進度的時候,公司發生了不止高博一件事情。王裕有一個外地的新項目開了,蘭姐和另一位同事加入了新項目組。她們出差的第二天趕上當地下暴雨,項目組同事發來了一張“歡迎大家和我們一起觀海”的圖片。

蘭姐也在群裡轉播當地實況,“我們在工廠區,從辦公樓頂樓往下看,周圍的廠區像一個個魚塘。客戶剛剛送我們一遝塑料袋,說是一會兒下班的時候,套上幾層塑料袋方便淌水。”

同行的另一位同事也說,“我再也不討厭江城的梅雨季,江城的雨是細細的雨絲。這裡的雨下起來感覺像是天空開著水龍頭,嘩啦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