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多巴胺濃度經曆過飆升後，一杯透心涼的薄荷水就能讓人刷的一下子冷靜下來，遂後進入疲勞恢複期。得益於沈鉞幫忙預定的絕佳觀景位，倆人吃完前菜等主菜，也在等待情緒平複的時候，還可以看外麵的朦朧江景。

江城今年的雨季雨水尤其多，常常下三天雨，陰半天，歇晌後接著下。在盛夏到來之前，天空似乎要把之前積蓄的所有水汽都擠乾擰淨。

東南亞餐廳使用當地的香草香料，不止給料理帶來芳香，更是讓鮮嫩的食材沾染酸辣甘甜。這種酸辣的味道，刺激著低氣壓下腦子缺氧不運轉的他們倆。

“這個青花不錯。”

“搭配白葡萄酒層次更分明，你要不要嘗口小酒？”

楊聞昭把酒杯遞到她麵前，她堅定地搖搖頭，本來已經夠暈乎了，不需要酒精再來加碼。

他把酒杯收回來後，仰頭一口喝掉，放下酒杯才說，“我好多年沒喝過酒了。以前總是要時刻保持著被叫回醫院的狀態，所以即便去沈鉞那兒也隻喝蘇打水。”

他喝了小酒後，話變得多起來，“上周推我的那位老太太，昨天在老先生出院的時候，送來了一份手寫的道歉信。她特彆可愛，托付值班護士交給我的，還特意叮囑不許我嫌棄她的字醜。”

“你嫌棄嗎？”

“當然不嫌棄。不過她的道歉信估計是抄小孫子的，裡麵寫著向老師保證以後再也不和同學們打架啦。”

賀京京人生第一回戀愛，她不知道彆人在確定關係之後會做些什麼。但是他們確定關係後，楊聞昭給她講述了兩個多小時的醫院故事。離開餐廳，她腳下一不小心打滑，楊聞昭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手托出她的腦袋。待她站穩後，楊聞昭還點評說，你頭真圓。

京京在心裡條件反射地想，這是一雙鑒定過無數頭顱的手，他說頭圓可能是真的圓吧。

楊聞昭心裡則反思，酒量好像真的不行，四杯白葡萄酒似乎就要醉了，都開始說胡話。

他剛剛還緊攥著她的手臂，瞬間切換成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輕微的掙紮後說，“雨天路滑，扶著你走得穩。”

京京剛剛表達過矜持，也就任由他牽著手，低聲說“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他又把手從她的手腕，換到手掌心，十指交叉的晃了晃。“我知道，是我想要牽住你的手。現在季節不合適，天氣也不合適。等到秋天或者來年春天，我們可以沿著江邊散步，累了找家咖啡館坐下，餓了推開餐館的門點餐。”

這個季節雖然不能去外麵散步，不過可以去咖啡館消磨時光。於是領路的順序掉了個，京京拉住他去了附近一家精品咖啡館。可惜，節假日的休閒場所都是人滿為患，他們走了那條街三家咖啡店沒找到空位，不得不回到車上。

楊聞昭的備選方案之二是看電影，被京京否決了。端午假期是小檔期，電影院在映的片子口碑都不好，與其花費兩個多小時在電影院看爛片還不如回家抱著電腦看經典老片呢。

倆人雖都不那麼年輕，卻又是戀愛的生手。楊聞昭過往的戀愛史幾乎可以忽略，他沒有過往經驗可循。隻是當他看出她有想要散場的打算，提議說，“去我那兒吧，我客廳可以投影。”

有時候，緣分就是奇妙無比。上周賀京京小心翼翼開著車來接他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短短一周後，她居然把車開進了他的小區，任由他拉著手，刷卡上樓進屋。

他拿出了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說，“超市買一送一，我就一起買了兩雙。”

在他去廚房倒水的時候，京京站在窗邊，打量著窗外的景色。這個小區有些年頭，十二棟樓全部是六層的小樓，樓裡隻有樓梯。小區雖然外觀有些破舊，不過綠化和基礎設置非常好，樓間距很大，樓與樓之間除了有香樟樹和桂花樹，還有草坪和花壇。

“你們小區真漂亮。”她接過他遞來的檸檬水杯。

他說，“小區住的大部分是醫生，樓下花壇的花是兒科一位退休主任打理的。以前小區沒有花壇，草坪長得也不好。後來不少老業主退休後開始自學園藝。彆的小區是物業管理，我們小區是業主自治。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過貌似是約定俗成的，二手房流轉也主要是從一個醫生手裡流轉到另一個醫生手裡。”

他帶著她參觀屋內的布局，“這個房子就是從一個醫生手裡買來的。那時候我剛從美國回來，爸媽出的首付。我因為著急入住，買了張床就住了進來。客廳的，書房的東西都是後來慢慢添置。”

屋裡很整潔，書房雖然書籍多，不過並不亂。

楊聞昭沒等京京誇出來，就主動招了。“我和隔壁鄰居家共用了一個阿姨，那位阿姨日常幫著鄰居做飯帶孩子，每周來我這兒幫忙打掃兩次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