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出去走走,楊聞昭見雨絲幾乎消失了,提議道。
他家小區的北側有個小而美的公園,開到晚上十點,他們還有一個小時可以溜達。
楊聞昭牽著她從西門經過小區的中央花園,穿過北門的旋轉鐵門進入公園。因為白天和剛剛下過雨,公園裡幾乎是空園子。在幽邃的夜空和昏黃的燈光組合中,園子似乎成了莫奈筆下色彩濃鬱的油畫。
“這麼美的景致,被我們獨占了。”
其實並沒有,她的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了鈴鐺聲。緊接著一直邊牧跑了過來,它在楊聞昭腳邊站定,脖頸上的鈴鐺隨著它晃動的身體依舊響個不停。
楊聞昭笑著對京京說,“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小夥伴之一,邊邊。”說完彎下腰揉了揉邊邊的腦袋。
這隻名叫邊邊的邊牧,在主人走近之前跑走了。間隔不到一分鐘,它又跑了回來,將嘴裡叼著的半截濕樹枝丟在楊聞昭腳下。京京看的莫名其妙,心裡還納悶,邊邊表達對楊聞昭的愛意挺獨特的,愛他就送他柴火。
楊聞昭卻秒懂它的意思,彎腰撿起樹枝,朝不遠的地方丟去。邊邊咻地一下,在樹枝落地之前穩穩地叼住,轉身歡快跑回到他的麵前,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繼續盯著他看。
一狗,一樹枝,連帶著一人,玩得異常認真。
京京看懂了,這是邊邊的樹枝飛盤遊戲。楊聞昭已經被邊邊規訓到位,怪不得他那次朝她說,兜兜是在訓練她。
“我說邊邊怎麼跑這麼快,原來是發現小楊了。哎喲,小楊醫生這是在約會呀,我和你李伯伯這就帶著邊邊離開,不叨擾你們談天啊。”說話的是女主人。旁邊的男主人彎腰接過邊邊嘴裡的樹枝,順手把它正經的飛盤玩具丟了出去。
楊聞昭給京京介紹來人,是他小區的鄰居,也是附院的退休醫生,曾醫生和她先生李伯伯。
曾醫生和李伯伯並沒有多停留,帶著邊邊走遠了。京京這才咯咯笑出聲,右手輕握成拳遞到他麵前,采訪道,“請問,小楊醫生,現在是不是和邊牧玩飛盤遊戲已經養成肌肉記憶啦?”
他捉住她的拳,將五指舒展開後十指交叉握緊,開始講述他是如何被剛才那隻裝無辜的邊牧蒙騙到的故事。“我差不多是去年這個時候遇上的邊邊。那是早上,我剛下夜班進小區。隻因我給它一個善意的微笑,它就撲了過來,求揉揉抱抱,滿足它初步需求後,下一個萌係陷阱是陪玩遊戲。後來每次遇上它,都是從我丟它撿的遊戲開始。”
“邊邊真的好聰明呀,一步步憑借可愛賣萌把你套牢了。”京京舒心笑過之後不倦了,也不困了。此刻精神十足,拉著他快步向前走,企圖去追那隻活潑愛動的小邊牧。
楊聞昭看著滿血複活的她,一邊跟上她的步伐,一邊糾正她說,“它可沒套牢我。我和它之間純粹是它白/嫖/我的勞動力,然後躺平任我擼。”
她嘲笑他不會算經濟賬,“聽起來,還是你吃虧呀。邊牧是能量小馬達,沒快活夠是不會甘心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掌心,“看它快活的時候,我會暫時忘記煩惱的。如果要算總賬的話,我沒喂過它狗糧,沒帶它看過醫生,沒給它洗過澡,僅僅陪它玩一會兒,就能讓它記住我。是不是還是我賺了呢?畢竟它給我也提供了情緒價值。”
說話間,他們放緩了腳步。
楊聞昭繼續說,“邊邊每次見我都超乎尋常的熱情。拋去經濟賬,單就感情賬來說,我覺得它對我,像是情不知緣何而起。或許應了那句話,在感情裡,哪裡有邏輯可言。”
這人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謅。明明就在剛才,邊邊見到被丟出的飛盤,立刻拋棄他跑去遠處叨自己的玩具。他在小邊牧心中就是一丟樹枝的工具人。
“喲,小楊醫生的臉有點大喲。”她扭頭側身望著他,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