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提問,“你會因為工作夥伴私人感情問題處理的不妥當,疏遠他嗎?”
這次,楊聞昭沉思了一陣子,“像你一樣,年輕的時候,好惡會很明顯,情緒會寫臉上。現在的想法不太一樣了,這個要視情況而定,大概率表麵的工作夥伴關係還是要維持的。
我有位年長些的師兄,他有過三次婚姻,四個孩子。第一任太太是同學,第二任是合作夥伴的高管,第三任是學生。尤其是第三任太太還是他帶過的研究生,這種權力完全不對等的感情,我不理解,也不讚同。他每次離婚結婚都會鬨得沸沸揚揚,是我們師門甚至醫療圈的談資。
我卻不能因為他處理不好私人感情,從而討厭他。他醫術確實高明,直到現在我還時不時請教他專業上的問題,這些最終受益人除了我還有病人們。所以,我沒有辦法來簡單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理中客,她自己用智商和理智思考以後,也會給出一樣的答案。
他說,“大部分時候人與人的交往都很膚淺。愛與恨,喜歡與不喜歡,這種感情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會變得吝嗇起來。感情應該是很私人的,投放在有限的親密關係中才能發揮它最大效能。我想如何愛自己親近的人,如何關注他們的感情,才是真正愛的必修課。”
她又靠回座椅,歪著頭繼續盯著他,這番話賦予了脫下白大褂的楊醫生彆樣的魅力。
他側身過來幫她係安全帶,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姑娘捉住他的手掌,玩弄著掌心,有一搭沒一搭的叫著他的名字。
“楊聞昭。”
“嗯?”
“楊醫生。”
“嗯。”
“你是來追我的嗎?”
“是呀,我追上了嗎?”
“追上了。”
她心想,真好,原來一通電話,能讓楊聞昭深夜奔赴的不止是醫院,還有我呀。
他心想,一腔熱血的姑娘,酒後增添了一些清愁,或許是因為她那位即將分彆的朋友,或許是因為她口中那位感情問題處理不妥當的工作夥伴。無論是因為誰,他都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
楊聞昭右手掌依舊被緊攥著,他索性在車裡繼續聊天模式。
他問道,“為什麼不喜歡程源媽媽呢?”
她回憶起經常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麵,這是老賀和馬女士都不知道的場景。“小時候,在程源家玩,他媽媽從外麵帶回一袋新鮮的山竹。那是我第一次見熱帶水果,倒不是真的饞,純粹是好奇。他媽媽拿出兩顆,一顆給了程源,另一顆給了和我們一起玩耍的小姑娘,獨獨落下我。從那兒以後,我再也沒去他們家玩過。”
不管當年無心還是有意,大人這一舉動,卻在孩子的心裡埋下一根刺。他一下子就理解了她的情緒。
“我們繼續不喜歡她。”
“不啦。你說的對,感情要投放在親密關係的人身上。我現在幾年都見不了她一次,等見麵再討厭吧,平時可以忽視。”
雖然車子載過醉鬼,不過並沒有濃重的酒味。他左手手指輕輕按壓她的唇角,“晚上喝的什麼酒呢?”
剛剛喝過礦泉水的紅唇張張合合,“宋晴從日本背回來的清酒,我們倆人喝完一大瓶。”
他咽了咽分泌的口水,喉結上下起伏後,誇獎道,“真厲害。”
這次,她舌尖舔舐嘴唇,似乎在回味。“嘿嘿,怕浪費了好酒。那可是十四代喲。再說明天不上班呐。”
濕漉漉的舌尖觸碰到了唇角按壓的手指,他徹底啞言。右手從她掌心迅速逃脫,食指按壓住副駕的安全帶扣,啪的一聲,安全帶開了。
被解放的雙手攬住了自由的她,吻貼了上來。車前排的扶手箱上放得的物件被推到一旁,生活的激情,在巷子裡發酵。
窗外又下起小雨,落在車窗玻璃上的密麻雨珠成了深夜窄巷深處最好的掩護。
他沐浴後的清幽氣息,像薄荷,像金合歡,像解酒的藥,又像是催發多巴胺的弦。她扶著他的臂膀從副駕翻到後座,靠著後方的玻璃,召喚他原模原樣地翻越過來。
越野車寬敞的後排空間,讓大長腿都有了施展空間。她雙手先一步環住他的脖子,他摟緊她,雙手越過褶皺的外衣,觸碰到綿軟的肌膚。
呼吸喘息攪皺一池春水,挑逗起屬於青春的欲/望。眼下,毫無準備的倆人,除了親吻什麼也做不了。
到祥安裡小區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三點鐘,楊聞昭送京京上樓,見她進屋後才下樓回爺爺家。他輕輕開門,趁著客廳窗戶透過的光線躡手躡腳進自己住的房間。
入睡前楊聞昭耳邊一直回蕩著姑娘的話,“楊醫生,下次我們開車去郊外吧,我想看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