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收到的離彆禮物有些多,楊聞昭和京京一起幫忙送上樓。女孩子之間擁抱就是最後的告彆了。再見或許是幾年以後。
又到了倆人獨處時間,楊聞昭瞄了眼上次車子停靠的路邊,又看了看身邊的人,搭配上幾十分鐘前的場麵,很奇妙的感覺。
他點評說,“你們同事關係處得不錯。”
她笑著回應,“還行。你說的,成人世界的人際關係,尤其是職場關係不是一錘子買賣。所以,你好我好大家好,場麵祥和很重要。”
他順著她的話說,“嗯,表麵風平浪靜,底下波濤洶湧。”
這話藏著玄機,擺明讓她發問,“啊?你發現了什麼?”
他把兩次酒局後的場景結合起來,說出自己的結論。“她愛他,她也愛他,他不愛她,他不太愛她了。”
“你繞口令呢。”不對,京京聽明白了。
她看著他的臉,沒想到他洞察力這麼強。楊聞昭沒等她誇獎和詢問,自己主動交待,“我們在醫院,每次和病人麵對麵溝通,我都會留意他們的表情。這麼多年下來見過無數人,自然對微表情很敏銳。”
他回頭朝小區看了一眼,說,“你領導看你朋友的表情很平淡,不像是摻雜著感情的。你朋友就不太一樣,她一直避免對視。”
“楊聞昭,你可以擺攤算命了。”
“那不成,算命哪比救命有成就感。”
“他們現在的處理就很好。宋晴看似慎重的決定,何嘗沒有充滿偶然性呐。與一種可能性決絕告彆,是需要勇氣的。”她感歎道。“我發現,其實人人都在痛苦中掙紮,隻有自愛,才能無敵。”
楊聞昭牽著深夜哲學家的手,說,“有一定道理。不過無敵不一定隻有一條路可以抵達。每人的選擇造就各自的命運。自利的人要自愛,無私的人是互愛。”
人間煙火,滾滾紅塵,誰的人生都是單程旅程,誰的命運都是靠一個個選擇造就的。彆人的私人感情點到為止,他們自己的感情才剛剛開始。什麼苦海、什麼掙紮,都不是他們的。他們應該擁抱熱情才對。
楊聞昭這周病人多,科室和醫院的行政事務也多,明天還有一整天的義診要參加。當差不自由,在戀愛的時候有了深刻體驗。於是他自覺把自己放回到追求者的身份,開車門,遞濕巾,擰瓶蓋,收乾濕垃圾,獻得一手好殷勤。
京京見他再伸手的時候,看也沒看,朝他手掌拍去。他掌心裡有東西,下麵的手掌翻身,東西換了手。她收回自己的左手,發現是條紅玉髓吊墜項鏈,不是她脖子上戴的經典貝殼樣式。
才不是突如其來的意外,感覺像是某人蓄謀已久的驚喜。不過她喜歡這份驚喜背後的心意。
他將她的歡喜收入眼底,笑著接過來傾身幫她帶上。“沈鉞的朋友幫忙設計的。”
京京打開副駕上方的遮陽板,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半透明的紅玉髓和原本的白貝母在夜色裡,有些星辰大海的韻味。她撫摸著項鏈,朝他眨眨眼,“楊醫生你討好女孩子的招數都是彆人傳授的呀。”
他可不想讓沈鉞攬走全部功勞,表態說,“那倒不是,設計師是他朋友,樣式是我的眼光。”
她整理了兩條項鏈的長度,白貝母在上,紅玉髓在下,含笑問道,“好看嗎?”
他點頭,“好看。”
她眉眼彎彎,繼續提問,“好看在哪兒?”
他一臉真誠,“像是樹上開了花,花上掛了水珠。美麗極了。”
什麼呀,她抗議聲中帶著撒嬌,輕輕掙開他的手。“所以我是樹?”
“灰色連衣裙是樹。”
好吧,冤枉他了。
她把手指從吊墜上移開,重新牽起他的手。“怎麼想到送我禮物,我生日在春天裡呀。”
“我錯過了春天,所以想彌補。”情話說得流暢,這一次沒有絲毫歧義,絕對是無師自通。
浪漫剛剛溢出一點點,她就受不住了。“楊聞昭,我發現你說的比唱的好聽。”
這是今晚他第二次為自己正名,“還是唱歌水平更高一些。”
那你給我唱首歌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