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京在飛機起飛前給楊聞昭發消息,讓他早點睡,不用等自己打電話了。他們在這班飛機如果不晚點的話,落地江城也是夜裡十一點半。
發完消息,她帶上眼罩開始睡覺。心情跌宕起伏的一天,早上的歡喜,上午的忐忑,下午的疑惑,傍晚的憤怒,晚上的驚喜。累得慌。
她直到飛機落地才緩緩睜開眼睛,抬起手腕,表盤的指針還差三十度到午夜十二點。趕早班機和末班機的一天。打開手機,未讀消息一條條讀完,楊聞昭來機場接她了。
這是周五給她的最後一個驚喜。回到自己的城市,走出機場的第一眼見到親近的人,那種回家的喜悅會double。不,應該會triple。
當然喜悅裡有一點點小意外,並不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他們的航班,在午夜時分,居然停在遠機位。她的座位靠後,等前排人潮散去,她走出機艙,抬頭居然看到星辰,雖然它們在機場燈光的映襯下並不顯著。
京京站在舷梯上伸著懶腰仰望天空,低頭垂眸的瞬間看到在擺渡車外麵等待自己的王裕。她趕緊提起行李下飛機,一路上把台階踩得咣咣響。
“抱歉,我以為您先走了。”她給王裕訂的頭等艙,以為他會第一批次離開。
“不差幾分鐘時間。”他們一起上了最後一輛擺渡車。
“剛才怎麼那麼開心?”王裕問她。他猜測不是因為自己提前告知她升職的消息,或許彆的原因。
“我男朋友來接我。”她落落大方的回答中帶著雀躍。
“真是相親認識的?”王裕有點好奇。他第一次和曲銘對接業務,就覺察到曲銘對京京的好感。因為知曉他們博物館相遇的故事,也見過曲銘追要聯係方式的執著。所以,那天他第一次見到她男朋友的時候,還是有片刻驚訝,也意外她沒有和曲銘有進一步的發展。
“不是,不是。我其實沒相親。男朋友是小時候就認識的,最近重逢的。”她當初脫口而出的借口現在不得不到處辟謠。
王裕了然,認識得早,難怪,那是比曲銘有先天優勢。不止呢,還有外貌和身高優勢。
航站樓的國內到達處,楊聞昭一手接過京京手裡的行李,另一隻手和王裕打了招呼。他們就此分彆。
“累嗎?”去停車場取車的路上,楊聞昭問她。他低頭側身,京京還能聞到一個小時前沐浴露和洗發水留下的味道。
“不困,飛機上睡了兩個小時。也不太累。”早班機上也睡了一路,她的睡眠一定比他多。
係好安全帶後,她問道,“今天天氣很好吧,我看朋友圈都在曬藍天白雲大晴天呢。”
“嗯。最近一個月來最好的陽光,恍如隔世。就像你說的世界上第一個早晨。”他替她分彆拍攝了早上、中午、黃昏時分的光影視頻,這會兒開車不方便展示。
她哈哈笑起來,“這麼有哲理的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加繆的。”
他也笑著說,“那謝謝你把這麼有哲理的話,說給我聽。”
車子開出地庫,燈火通明的航站樓越來越遠。城市遠郊的機場路上,星星和月亮更明亮。既然她沒能見到晴朗的陽光,不過可以去見見通透的夜空。楊聞昭想到她說過的,“下次我們開車去郊外吧,我想看星空了。”
司機把握著方向盤,在最近的高速路口出去,幾分鐘後車子停在郊外的一條小河旁。夜深人靜,人煙稀少。
他打開車頂天窗之前,從手套箱裡取出兩個望遠鏡,每人身上前後左右貼上防蚊貼。
車子後座,他們仰望星空聊著天。他見過她加班到夜裡十一二點鐘,知道她通宵趕過報告,今天更是知道她當天趕早末班飛機的恐怖日程。雖然她說不累,也不困,他還是忍不住又問起來,“你這幾年工作累嗎?”
一個五月份沒周末,七月份隻有半天周末的人,居然問自己累嗎。她反問楊醫生,“你這幾年工作辛苦嗎?”
“辛苦呀。”楊聞昭很誠懇。
京京點頭又搖頭,“我是累,也不累。”說完她解釋說,“工作時間雖然長,很熬人,不過我職級低,需要真正操心的事情不多。你還記得不,我說我很擅長畫PPT的。這是真的,我擅長office的所有工具,我第一年就是做這些的。很枯燥,那時候很少能獨立寫報告。後來,開始獨立做分析,寫報告,甚至給意見。我們項目組,有項目負責人和合夥人。所有不確定的事情可以找他們討論或者協調。所以,又不累。”
“你們今晚趕回來,是明天要加班嗎?還是你領導有著急的事情要處理?”他接著問。他晚上收到她的消息,知道行程突然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