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直樹並不想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然而總是事與願違。
網球大賽在即,社長研究出一種絕密戰術,讓入江直樹一定要來探討實踐一番。
結果入江來到訓練場,卻被社長生拉硬扯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包間的長桌圍了大約十幾位少男少女,其中並不全是鬥南高中網球隊的成員,還有其他高校的學生。
入江直樹略掃一眼,發現鬆本裕子和須藤也在場。
“你說的秘密戰術,就是和其他高校球隊聯誼啊。”
意識到上了社長的當,入江語氣裡帶著諷刺。
社長好不容易才把入江直樹哄騙到高校網球隊聯誼活動現場,被識破了,也不再掩飾,嬉笑道:“不那麼說你怎麼會來?”
“這裡好多人都是聽說你會來才參加的。拜托給點麵子,起碼待上二十分鐘再離開。”
他壓低聲音:“其他人也就算了,育成高中的女子網球隊也來了,好多美女。連那位鬆本裕子都到場了——你看,就是那個穿綠色衣服的女生,超受歡迎的……”
鬆本膚白勝雪,氣若幽蘭。知性優雅的氣質讓她在一眾躁動雀躍的高中生中顯得格外迷人。
入江直樹一進門,鬆本便注意到這個與眾人都有著距離感的男生。
她並不表現出來,甚至不多看入江直樹一眼。她矜持地坐在原處,幾乎微不可查地收腹,挺直腰肢,以維持淑女的姿態。然後放下杯子,優雅地撥了撥飄逸的長發,對來搭訕的男生笑了笑。
社長態度誠懇,一再強調:“今天隻是單純的同好分享聚會……總之,要是能和她們其中一位有進一步發展,我們這些單身人士,尤其是社長我,一定對你感激不儘。”
說罷,社長將入江直樹推入席間:“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們來晚了……”
既來之則安之。
社交和人情世故也不就那麼一回事。
一群高中生的遊戲,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融進去。
“哦欸!入江!真稀奇,沒想到你也來了。”須藤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入江的背後:“看來最近有點寂寞啊。是不是?”
“哈。”入江不想搭理這個無聊的玩笑。
“好敷衍。喂,入江,好久沒切磋了,什麼時候我們來一場怎麼樣?”
須藤一看見入江直樹,就想跟他在網球場上分個勝負,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從小學認識開始一貫如此。
“不用著急。大賽的時候自然有機會切磋。須藤前輩多練習一段時間吧,不要輸的太難看。”
“你這家夥說話還是這麼欠揍啊!哈哈哈……”須藤一記重拳擂在入江肩頭。
“那個,你是鬥南的入江直樹對嗎?……”一旁紮著馬尾,清秀可愛的女孩鼓足勇氣搭話:“我來自育成高中……之前在角逐場有看過你打比賽,從那之後就一直特彆想請教你……入江君的外旋發球實在太漂亮了,能不能傳授我一點技巧呢?”
“論起球技,這位須藤前輩才稱得上厲害,而且特彆擅長傳授技巧。對吧?須藤前輩。”
“哦……啊……”須藤自然當仁不讓:“那是當然,你想知道外旋發球?那不是小菜一碟嘛。我告訴你啊……欸那個,請問怎麼稱呼?”
麵對突然湊過來,像個大叔一樣的須藤,那女孩下意識往後微微回避:“……額……叫我小玲就好。”
“好,小玲,你彆害怕,彆看我這樣,我平時對女孩子很溫柔的……我特彆欣賞像你這樣對網球有熱情、充滿好奇心的小姑娘!”須藤推了推入江,入江識趣地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經典的日式聯誼總會有這樣的環節,男生大都借此機會顯示自己,有人侃侃而談,有人吹噓顯擺,女生則更傾向於扮演傾聽者的角色,或附和捧哏,或捂嘴偷笑,發出諸如“這樣啊”“真厲害呀”“原來如此”“教教我吧”的似真非真的驚歎。
高中生的話題不外乎那幾樣,成績、興趣、戀愛。熱血年輕的對話,這樣那樣的故事,暗流湧動的情愫,入江儘收眼底。
他忽然想起琴子那天對他的評價——“其實入江君是個相當八卦的人。”這樣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屋內人很多,入江感到些許悶熱,起身去了水吧台。
正給自己的水中加冰,兀地聽見熟悉的女聲:“很無聊對吧?”
來人正是鬆本,她將自己的玻璃杯放在吧台,站在入江麵前。
“不,挺有趣的。”入江取完冰塊,將夾子放在了她的那邊:“請。”
“Thank you.”鬆本笑了笑,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鬆本裕子,育成高中女子網球隊隊長。”
入江並沒有立刻握她的手。
果然是相當高冷呢。鬆本這樣想著,雖笑容不減,卻略感尷尬。想收回手時,入江卻紳士一般禮貌地握了握她的指端:“入江直樹,來自鬥南高中。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入江直樹似乎在端詳她,卻不是欣賞或者感興趣的眼神。
但是鬆本是因為對他感興趣才來搭話的。隻是……
冰塊放入透明的玻璃杯,浸沒在冰藍色的汽水中。杯壁附著著細密的泡泡,亮晶晶的,很漂亮。杯口處沾著一點鬆本淺粉色的口紅。
“其實你本來不想來參加聯誼的對吧。”鬆本端起汽水,抿了一小口:“因為我剛才聽說,入江君已經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嗎?”
“啊。是真的。”
“真可惜……”鬆本帶著坦然的惋惜:“我好像來晚了。”
“方便透露一點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或者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鬆本有點好奇,聽說那女孩來自是F班的,想必很漂亮,或者有其他過於常人之處。
……
“隊長隊長!……”一個女孩撲過來抓住鬆本的手臂,往她身後躲。
鬆本下意識安撫住女孩:“怎麼了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