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還想辯解時,趙晴再次變了麵孔,眸色冷厲。
到家時時間指向23:45分。
趙晴腳步重重的踩在樓道,故意發出沉重的響聲,開門關門力道震得牆體微微一顫,三扇鋼化大門,依次打開反鎖,再砰砰砰三聲關上。
她歎了口氣,這麼大的動靜,17樓幾戶,哪怕是頭豬也該聽見動靜了把。
樓上樓下多少也會聽見響動。
重活一世,她還是不能冷靜地麵對浩劫降臨。
她打開家裡所有空調,啟動電暖設備,再把油汀小太陽搬到窗前,方便隨時打開。
禦寒衣物、手套熱水袋、紅糖薑茶、熱氣騰騰的鯽魚豆腐湯,一一備好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換了身上的衣物,擦乾淨身體,換上排汗性極好的內衣,套好睡衣,靜靜地站在窗前。
窗外天色在路燈的映射下,顯得灰蒙蒙的。
對過一棟樓零星亮著幾盞燈,再往遠處望去,有的人家裡燈光明亮,窗戶敞開著。
偶爾外麵會傳來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是晚歸的人開著車到地下車庫停車。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災無情,其實老天還是給了人類一點緩衝時間,隻是時間太短,又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太多人來不及抓住那轉瞬即逝的保命時機。
突然間趙晴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尖地發現空中飄起細如鵝毛的細雪,溫度不知不覺間往下降。
她忙扯掉身上的睡衣,套上兩層襪子,穿起保暖內衣,羊毛衫、珊瑚絨睡衣睡褲。
室內溫度在節節攀升,與外麵驟然下跌的溫度程對抗態勢。
室內暖風陣陣,站在窗前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戴著手套的手指發顫地打開窗戶一條縫隙,一咬牙,伸了出去,手不受控製地顫抖,溫度測控儀顯示零下二十四攝氏度。
刀子一樣的冷風夾著細密的雪粒子順著窗戶縫隙灌進來,凍得她牙齒咯吱作響。她立刻關上窗戶,儘管房間裡溫暖如春,還是覺得遍體生寒,裹起厚重的軍大衣。
今世沒遭受過極寒洗禮的身體,一點兒也不適應這樣的極端天氣,需要時間去磨合。
說實話,地暖空調作用下,室內溫度已經很暖和了,趙晴仍然覺得冷,是跟心理層麵有關,上一世凍得死去活來的經曆深入骨髓。
白天二十幾度,夜晚溫度十六七度,驟然將至零下二十四度以下,極速失溫,不知道會收割去多少人的性命。
趙晴是幸運的,她有著前一世的經驗,早早準備好了一切麵對天災,然而更多的人是對失溫這概念全無理解。
南方的冬天一般會比北方來的晚,冬天的時候,室內室外溫度其實相差不大,南方更像魔法攻擊,無孔不入的濕冷,往人骨頭縫裡鑽。
北方的冬天風大乾燥,偏遠的地方,甚至可能會達到零下三四十度。
但是對南方人來說,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真的是滅頂災難。
失溫造成的後果更是人類無法承受的。人體熱量流失大於熱量補給,導致人體核心溫度不足,輕度會產生呼吸頻次升高;中度則是恍惚顫抖、口齒不清;重度會造成人陷入昏迷,神經反射消失,導致真正物理意義上的死亡。
這一晚,殘酷無情的末日悄然間拉開了序幕,注定是一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