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照例去了莉莉的房外陽台，意料之中地被鎖在門外。

他來不是為了重逢，而是為了告彆。

隔著大門與厚重的窗簾，他幾乎都能想象莉莉靠著牆坐在地板上，抱著雙膝，該是怎麼樣的無助。這次，他沒有心軟。

他的第一次私心差點害死了她。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既然是美夢，那就總是要醒的。

冬夜的冰霜染上了他的眉眼。

那就恨我吧。他心想。

恨比愛更容易遺忘。

如他所願，他看著莉莉婚後懷孕生子，而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再也不能參與其中。

851年，調查兵團成功推翻了貴族的統治。

852年，他親自在地牢裡，手刃了加西亞家家主，那個殘害了莉莉母親一生的惡魔。

那時候的莉莉已經和肖恩一起隱居山林，過上了粗茶淡飯的日子。

他買通了莉莉的鄰居，請他時常去給莉莉一家送些食物和藥品。

每次從壁外調查回來，他總會忍不住去看她一眼。

他躲在茂盛的叢林裡，透過小木屋的窗戶，看著她退去了年少時的張揚，變得溫婉如玉。初為人母，她有些笨拙，卻學的很快，孩子在她的照料下成長地很健康，沒有像她一樣體弱多病。

發現肖恩沒有和她住在一起，他本來有些疑惑，直到他漸漸發現，莉莉生下的那個孩子，隨著時間的推移，眉眼越來越像他。

他終於意識到，莉莉生下了他的孩子。

那一刻，愧疚和難過占滿了他所有的心神。

血緣真的很神奇，他從未參與這個孩子的成長，可他的內心像是多了個隱秘的角落，被這個稚嫩的幼童觸動。

他看到這個小男孩在村裡沒有朋友，同齡人在莉莉看不到的角落欺負他，嘲笑他沒有父親。

被同齡人推倒在地時，小男孩那雙和莉莉如出一轍的眼睛裡透著倔強，疼也一聲不吭，一點也沒有這個年紀的軟弱。

終於有一天，他走到了男孩麵前，蹲下身拍了拍男孩膝蓋上的灰塵，“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艾力。”

利威爾將一把刀鋒還沒有開刃的短刀放到了他的手裡，“艾力，想不想學一點防身用的功夫”

男孩警惕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學會了，就可以保護媽媽。”

被利威爾的這句話打動，男孩最終點了點頭。

他走進了艾力的生活，不是以父親的身份，而是一個過客。

如果是過客，就算突然有一天消失，艾力也不會覺得有多難過。

就像莉莉一樣。

她會在耀眼陽光的未來，找到下一個她深愛的人，帶著艾力過上幸福安穩的日子。

“來，看好，刀是這樣握的。”

他在艾力麵前反手握住了刀柄。

……

……

轉眼，便是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