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彩蝶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沉默寡言,每天會按時吃掉玉瓊送來的藥,看著她漸漸紅潤的臉頰,我滿心喜悅。
而與彩蝶病好成對應的,是康熙二十九年,準噶爾部的噶爾丹試圖吞並喀爾喀蒙古發動的戰爭。正值六月,噶爾丹於烏爾傘大敗清軍,進入了距京城僅九百裡的烏珠穆沁。一時間,宮裡的人們都人心惶惶,生怕一個不小心,噶爾丹就打到紫禁城來。於是康熙於二十二日,大集文武官員,決定下詔親征。
我依舊躲在自己的小屋子裡,除了照顧彩蝶,就是寫寫字、同玉瓊談談心。自從搬到這兒,想見到太子和四阿哥早就不可能了,深宮後院,雖然是阿哥,卻也不是能到處亂跑的。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應該都又長高了。
“嫣然——嫣然!不好了!”玲瓏一下子撞開門,衝過來叫道,我也急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玲瓏眼圈一紅,“蘭……蘭主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她吧!”不行了?不行了?!莫不是……我一把推開玲瓏,提起裙子就往彩蝶的房間跑。彩蝶,你不能有事!等我!
剛進屋子就聽見低低的抽泣聲,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便立刻撲到彩蝶的床邊,不知所措的看著床上虛弱的彩蝶,“二姐!二姐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她的眼睛緊緊的閉著,額頭上沁出不少虛汗,我擰過一條濕毛巾,輕輕的將她拭汗。
好一會兒,彩蝶的眼睛終於睜開了,“是……三妹嗎?”我丟了手裡的毛巾,顫抖地抓起她冰涼的手,“是我,我是嫣然……你的三妹!二姐,你說過你會等的!你說過的!”她痛苦的搖頭,眼淚順著臉頰留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顫抖的指著地麵。
我低下頭順著她的眼光望去,隻見我的腳旁邊有一個破了的碗,上麵還殘留著藥,我收回目光:“二姐,都灑了,彆喝了,我去給你重新煎。”說完,我便欲站起,她的手一把抓住我,頭在枕頭上左右搖動,眼淚不停的流下……我重新坐了下來,再看看那碗藥,莫非,她是在告訴我有人害她?!
“二姐,你是不是想說有人要害你?”我急切的握緊她的手問道,她也激動的握回我的手,眼淚留的更急了,我急忙問:“是誰?你說。”
彩蝶又是一陣急喘,艱難的張開嘴,模糊不清的說:“是……是……兆”我把頭湊到她麵前努力聽著,玉瓊從門外跑了進來,也撲到彩蝶身上,“二妹,你怎麼了?怎麼了?!”我直起身子看著玉瓊,搖搖頭。
玉瓊不停的說:“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好的人,怎麼會……”突然,床上的彩蝶睜大了眼睛,臉色潮紅,這是回光返照!彩蝶,你還是要走嗎……真的,不能留下?
古華軒傳出玉瓊的一聲淒厲的嘶叫,而我卻連傷心的力氣也沒有了,腦海裡不停的回想著彩蝶在離去的那一瞬間在我手心裡寫的東西。我不記得曾經和彩蝶之間有什麼暗號,她寫的到底是什麼,她是想告訴我誰是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