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個不算大卻極有威力的聲音傳來,而燕心的手始終沒有落在我身體的某一部位。我悄悄睜開了一隻眼,原先看熱鬨的人全都跪了一地,燕心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嗯哼!”四阿哥咳嗽了一聲,燕心終於反應了過來,“撲通”跪下,“奴婢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四阿哥“嗯”了一聲,就把頭轉過來看我,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正想瞪他一眼,卻發現我的眼睛一直都隻睜著一隻,另一隻還死死的閉著。我甩甩了頭,把另外那隻眼也睜開,與他對視。
“真是不懂規矩的狐媚人!連請安都不會!”燕心嘀咕道。我蔑視性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她,並不說話。開玩笑!四阿哥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人人說他薄情,總也不至於連我這個“保姆”也不放在眼裡吧?!
果然,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問道:“剛才怎麼回事?那麼吵,不知道額娘正在午睡嗎?”淩厲的目光掃視了所有的人,那些個看熱鬨的把頭低了又低,大氣不敢出。我癟癟嘴,也不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他看燕心。
“燕心,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四阿哥問。
燕心應了聲“是”,就開始細數我對她的陷害。“四阿哥,你可要為奴婢做主啊!那包什麼毒藥根本就是瓜爾佳•嫣然的栽贓陷害,她是嫉妒奴婢啊!”
“笑話!我嫉妒你?就你也配讓我嫉妒?”我冷笑道,“論身份,你阿瑪沒我阿瑪尊貴;論相貌,你連嫣然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論身材,你也沒我好;論智慧,你沒我聰明。”我越說越激動,“你覺得,我何必去嫉妒一個連我一半都比不上的人?!我嫉妒你,哈哈……這真是我聽說最好笑的笑話了!”燕心氣得鼻翼煽動,惡狠狠的盯著我看,我不知死活的衝她吐吐舌頭,心想氣死你!氣死你!
四阿哥終於不能任由我們這麼胡來了,沉聲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額娘也該醒了。”燕心和那些看熱鬨的人隻得離開,不過當燕心轉身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朝她的背影拌了個鬼臉。“好了!人都走遠了,彆鬨了。”四阿哥道。我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之前對他說過的狠話,現在想想真是後悔。
他走到我跟前,我仍舊低著頭盯著他的靴子看,“嫣然,你是準備讓我對著你的頭頂說話嗎?”我一怔,抬起了頭,看到他的眼睛後,又低下了頭。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你……還是不願理我?”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般,說:“沒有沒有!你彆誤會。奴婢覺得四阿哥氣場大,有壓力。”他悶笑兩聲,將我的下巴輕輕抬起,看著我的眼睛道:“我希望彆人怕我,可你不是那個彆人。”說完,他的手離了我的下巴,我忽然覺得心裡的一朵花“嘩”的就開了,我笑道:“謝謝你,要不是你,奴婢恐怕就要一命嗚呼了。”他見我笑得真誠,嘴角也有了弧度,擺手道:“以前也沒見你如此客氣,剛才你這麼一語不發的,我還以為……”他輕笑道:“你永遠不會理我了。”我紅了臉,“其實,我也想了很多,我覺得是我不好,我咄咄逼人,我無理取鬨,我不知好歹!”
“誰先前不是還說自己家世好、相貌好、身材好的嗎?這會兒怎麼又把自己貶低成這樣了?你若是真有那麼不堪,我還敢要你嗎?”他皺皺眉,我臉又是一紅,“那不是在打仗麼,哪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他笑著搖搖頭,問道,“燕心說的那包東西,真的是毒藥嗎?”我把東西遞給他,道:“我其實並不曉得是什麼東西,不過,看她的樣子,八成是的。”
“她要害你?”
“還不確定,隻是我準備用來洗頭的水裡麵有些小顆粒,周圍並無他物,所以我估摸著就是這東西了。那桶水,她可能以為我是用來喝的。”
四阿哥點點頭,“這包東西先給我,我幫你保管。瞧你披散著頭發成什麼樣子?還不快進屋把它梳好。”我“哦”了一聲就往回走,“嫣然,等一下。”四阿哥叫住我,“這幾天多小心點兒。”說完,也沒等我道謝就走了。
而愣在原地的我就因為他的這句話,頓時笑顏如花。我們心裡麵都有對方,都會擔心對方的安危,這就是幸福了麼?原來,它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