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打量麵前的青年。
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五官過分清秀,淺金色頭發,皮膚與其說是白皙,不如說是帶著不健康的蒼白。脫去上衣後,骨架顯得有些單薄,明顯缺乏適度訓練和運動。腹部有一條很深的疤痕,似乎因為處理不得當而使傷情惡化過。體力上看不符合皇家騎士團選探子的要求。不過青年很冷靜,深夜被從從床上叫起來也沒有顯得慌亂,倒也彌補的體力上的劣勢。
他甚至想,說不定他不是皇家騎士團的人,說謊是真的另有隱情。
如果不是雙頭鷹勳章,他大可以放過這個人。
男人有趣的盯著從安德爾森脖子上取下來雙頭鷹銅牌,舉起鞭子。
安德爾森被吊了起來。
他閉上眼睛裝死,心想彆打了再打他媽的就打死人了。死人看你怎麼逼供。
裝死不會減少皮鞭落在腹部舊傷上的火辣感。打在碎過的膝蓋骨上時他覺得骨頭好像會再碎一次。
所有的問題安德爾森一概瞎掰,穿製服的男人開始麵前青年的韌性。威脅和恐嚇都用過了,青年沒有顯得害怕,也沒有屈服求饒,他隻是一邊表現出體力不支,一邊反複強調自己無辜:第一次進北方森林采藥,不知道的地方隻是隨口說說。
在旁邊的人詛咒貴族吸血鬼的時候他甚至還會跟著罵兩句,罵得非常真誠。
體力不支不是安德爾森裝的。他真的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一次鞭子揚起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非常小了:“我不知道那塊銅牌是哪裡來的……我在地上撿的……真的,你喜歡的話我送給你……”
“哦?撿來的?你還打算拿去送人?”
遠遠的,有人饒有興趣的問。聲音發出之後,周圍突然安靜下來,舉起的鞭子也頹然放下。製服男人向著門的方向彎腰鞠躬:“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油腔滑調的語氣像極了萊恩,可是音色卻完全不一樣。安德爾森向著門邊扭過頭,看見靠門站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外出旅行的輕便短裝,披風右肩的銀色紐扣上鑲著一顆北方森林特產的月亮石。他和萊恩一樣有卷曲的黑發,可是萊恩是長發,他是短發。
引起安德爾森注意的是兩點。
第一,他的胸前也彆有一枚雙頭鷹徽章,意味著可能是自由黨內高層觀察者之一。
第二,他帶著銀色麵具。
“本頓,我隻說要審訊他,沒有讓你們動私刑。”他拖長語調說。
男人沒有看安德爾森,徑直走到小龍麵前,嫌棄道:“發育不良,早產兒,扔掉……”
亨利三世在籠子裡憤怒的冒火星,但是因為嘴被堵住無法噴火。
安德爾森突然改變主意,向他說:“對不起,大人。能把銅牌還給我嗎?這是我朋友留給我的重要遺物,我很珍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