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想辦法把這東西弄下去。”
吉田竹撇了撇嘴,撒手將木板狠狠地摔了下去,木板的邊緣正好砸向井裡那位用來苦苦支撐的手。
吉田筱不免打了個寒噤,這絕對有私仇的吧?!絕對有的吧!!
井下幾乎是立刻就傳來要把牙咬碎的吃痛聲,然後本來是扣著井邊土地的手指,現在變成死死嵌入了。
好家夥,之前可能有,現在看樣子是沒辦法了。
吉田筱本想趁機陰陽怪氣一句“看看你乾的好事”,以報平時裡老是被姐姐數落的仇。
但吉田竹今天的狀態未免也太奇怪了,跟吃了火槍子一樣,從時常毒舌自己變成了無差彆炮轟所有人。她隻能呆呆地張大了嘴,發出驚歎的聲音。
“啊,啊哦。”
然後不出所料的,被炮轟了。即使是在沒啥光亮的夜間,也可以清晰地看見吉田竹翻了個白眼,甚至咬牙切齒。
“看什麼看,愣著乾什麼?來找重物把這裡壓上!”
吉田筱現在像極了一隻被罵了的小狗,不存在的尾巴立馬耷拉下來,嘴裡小聲嗚嗚哀怨著。然後默默地站到木板上,抱著頭蹲下偽裝成一塊秤砣。
“也是,周圍空空如也,你確實是最重的。”吉田竹隻覺得自己被氣笑了,又笑著罵了一句:“起開。”推搡著讓吉田筱給自己騰了個位置坐下。
“放我出去!我要把你們,全殺了!可惡的人們,等著去死吧!”
井邊的指甲都被他自己刨地刨得斷裂了,鮮血從指縫中流下,然後再次愈合,再次斷裂……
腳下持續不斷傳來的劇烈震動似要把吉田兩人從板子上掀翻下去,跟爆破似的。
還有著磚塊落水的噗通聲和骨頭斷裂的聲音。
吉田筱甚至懷疑這鬼在能井下做單手引體向上,而且每做一次就對著頭上的木板痛毆一拳。
這鬼絕非善類。
她屁股都跌疼了。
兩人神情緊繃了一會,腳下突然沒了動靜,這才確認了他出不來之後終於徹底放鬆下來,肩並肩躺倒在地上。
“臉上的傷還好嗎?”吉田竹轉頭看了眼對方被血痂糊住的左半臉,有些暗戳戳地關心。
而這時的吉田筱正呆呆地看著西北角升起的煙塵,火勢似乎沒有再繼續擴大了。她的注意力被完全分散了,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
“還好,傷口不深,也不長。檢查下有沒有木屑殘留,消下毒,不用打破傷風,現在也沒有破傷風疫苗吧。”
“嗯?”
聽到吉田竹疑惑的鼻音之後,她猛然坐起來,意識到自己完全是自爆卡車,直接就爆了自己兩個點——會醫術,以及是魂穿的。她慌慌張張手忙腳亂地解釋著,還不斷地比劃著:“在,在蝶屋學的,我會這些很正常對吧,對吧?”
“這樣啊。”一向敏銳的吉田竹似乎反應並沒有預想中那樣,隻是淡淡開口說了一句。
“回去還得讓你幫忙處理一下了,應該不會留疤的吧。”吉田筱以為對方快被自己糊弄過去了,便又補了一句。“最多隻是淺淺一道痕跡而已。”
“哦,是嗎?你好像很了解。”
吉田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封上,對方明明在微笑,這個眼神卻似乎要把自己看穿了一樣,隻能配合著打哈哈。
“我的意思是,讓姐姐幫我看看嘛。”
吉田筱向來是不屑於叫姐姐的,除非像現在這樣故意服軟轉移話題。兩人長得相似,根本看不出誰的年齡比較大。況且,在自己本來的世界,吉田筱並沒有姐姐,是獨生子女,叫姐姐讓她很不習慣。
吉田竹歎了口氣,被迫轉移了話題答應道:“好吧,給我看看。”
隨後,筱正欲把臉湊過去,故作撒嬌讓對方幫自己看看。懷裡的將棋子卻再次不合時宜地掉了出來,在木板上彈跳了幾下,慢慢滾到了那鬼嵌入土裡的手邊。
“等等。”
她隻好先挪動著去撿那顆棋子。
“這棋子夜間也這般發光嗎?”身側又傳來竹的聲音:“怎的還隨身攜帶著棋呢?『と金』?”
(步兵升變之後會翻麵,然後這個就是,也可以稱作『成步』)
可是吉田筱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裡,她飛快收起棋子,攥進手裡,一瞬間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顫抖著觀察這隻被木板壓住的鬼手。
被灰鋪滿的手指依然是死死嵌入土裡,指甲蓋從中間裂開,一動不動地顯得有些恐怖。發力的話,手應該會顫抖吧。
“不會吧,沒,沒有愈合,指甲還是斷的!明明之前眼睛就恢複了。”
一個恐怖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裡浮現。
——阿婆的故事到底暗示了多少?!
“‘你看。’年輕人循聲抬眼望去,那隻小臂上的肉瘋狂扭動生長著,立刻長出了手的形狀。”
“他說著:‘就說沒事吧。’”
鬼的傷口可以自愈。
那麼這隻手沒有愈合,那就隻能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