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老照片 最初的時候,在這老宅,薑……(1 / 2)

春天花會開 三度半 3916 字 1個月前

最初的時候,在這老宅,薑致誰都不熟,因著薑奶奶的關係,林叔,趙嬸他們都對自己很好,好像她一個小娃娃,是這冷冷清清的老宅唯一熱鬨的源頭,誰都喜歡來摸一摸,誰都喜歡來逗一逗,那個時候,她其實悶的很,總是喜歡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可是他們還是喜歡抱著她說,阿致啊,這裡什麼都好,以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好不好啊?

其實她不懂一直住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這裡有吃的,有喝的,夏天有冰淇淋,冬天有烤火爐,更不會挨打,她就點頭,一直住在這裡。

後來賀北笙回來了。

那個被老爺子捧在手心裡的長子長孫。

據說賀家從以前起就人丁單薄,從賀北笙的父親那一輩開始,就是獨苗。也許就是因為生在這麼好的人家,眼紅的人太多了,在賀北笙還小的時候,他父親遭人綁架,就算是生在賀家這麼好的家庭,最後也還是給撕票了,賀北笙的母親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沒過幾年也鬱鬱而終,剩下老爺子和賀北笙,一老一少的活在這世上,也因此,老爺子更是看中這唯一的孫子,在沒找到犯人之前,一直將賀北笙放在寺廟裡養著,也是等風波都平定之後才接回來。

薑致也是在老宅住了一年多才第一次見到賀北笙。

那時候她隻覺得賀北笙是長得好看的哥哥,後來相處久了,這個長得好看看的哥哥,也就慢慢變成了長得好看的,但是脾氣古怪的哥哥。

其實賀北笙從來沒有在人前發過脾氣,說過一句重話。

隻是人人都害怕這位小少爺,端著供著,路過的時候,甚至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越是這樣薑奶奶就越喜歡拉著她的手,不厭其煩的指著一個人在院子裡看書的賀北笙說,“阿致,記住這個人,以後都要陪著他,知道嗎?一輩子陪著他。”

薑致都七歲了,不識字,沒上過學,甚至沒有真正接觸過外麵的世界,哪裡懂得薑奶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隻是看著平常溫柔的薑奶奶這個時候一臉嚴肅的模樣,才懵懵懂懂的點點頭。

那句,“一輩子陪著他”薑致一直記到現在。

後來,賀北笙就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最開始身邊有薑致這個小尾巴,後來就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至於那些朋友有幾分真心,不可而知。

薑致的回憶被躍出的鯉魚打斷,看著池子裡的魚兒,她有些發愣的想,魚是會冬眠的動物嗎?冬天這麼冷的天氣,一直待在水裡,不會冷嗎?

“阿致,一個人在這兒發什麼呆呢?”林叔手裡拿著兩個紅包,臉上總是樂嗬嗬的笑著。

他是賀北笙的司機。

賀北笙從寺廟裡回來之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很得老爺子的信任,偶爾聽薑奶奶說起以前的故事,總不免有林叔的幾分身影,據說,他已經在賀家很多很多年了。

“看魚。”薑致指著池子裡的魚說,看著林叔手上的紅包,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林叔,這還沒到過年呢,就要給我紅包了呀?”說著就要伸手去拿,可是被林叔躲開了,薑致看著,撇了撇嘴,看來這紅包並不是給她準備的。

“阿致,你知道一年到頭,阿歡他們這些小丫頭最期待什麼嗎?”

薑致看著林叔好一會兒,不說話。昨天才吵架,今天就上趕著賠禮道歉,就算賀北笙是少爺,那這個時間也太短了點吧?她現在又不是三兩歲的小孩子,也要麵子的呀。

“少爺也不是真的生氣,你服個軟,這事兒也就是過去了。”見薑致不說話,林叔也不介意,繼續說,“這個紅包我給你留著,什麼時候不吵架了,什麼時候就給你。”

薑致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坐下了,垂著眼睛繼續看著池子裡的魚,“既然早晚都是我的,我乾嘛還要去道歉?”

“那可不一定。”林叔說完,揮了揮手裡的紅包,兩隻手背在伸手,老神在在的走了。

薑致看著林叔的背影發愣,她真的不是為了一個紅包就折腰的人,林叔剛剛說的話,她也明白,比誰都明白,賀北笙的心情就是老宅的風向標,雖說不至於這樣整個過年期間都一直黑著臉,但總歸是不會有好臉色就對了。

這個時候賀北笙在哪兒,薑致不用猜就能想到。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每當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就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看書工作還是發呆,誰知道呢?

一步一步的往書房走,薑致覺得自己的腿真重。

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就好了。

越是長大,就越是向往賀家以外的世界,她也就越有想要離開賀家的衝動,隻是每當這個時候,薑奶奶說的那句“一輩子陪著他”就像是魔咒一樣盤旋在她的頭頂,不管她怎麼反抗,都無法擺脫。

薑致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句話馴服了。

老爺子總是能找到消遣的東西,昨天請的劇團還沒走,今天接著唱,隔著老遠就能聽見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隔著一個人工湖,一邊是戲台的方向,一邊是書房的方向,薑致自嘲的想著,這會兒竟然是京劇的誘惑更大一些。

她沒有直接上樓,繞道去廚房準備了一些水果,也不讓幫忙,挑挑揀揀的選著賀北笙喜歡吃的,切的時候還不忘往自己嘴巴裡塞幾個,都到這個時候,她都不忘給自己洗腦,自己已經比普通人擁有的更多了,就是道個歉而已,有什麼好抱怨的?

阿歡見薑致在準備果盤,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裡都快冒星星了。

薑致有些彆扭的躲著阿歡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想起剛剛林叔說的話,又歎了一口氣,端著果盤路過阿歡的時候,不忘給她喂一個草莓,本來沒什麼,這會兒竟然覺得有些壓力,是怎麼回事?

真的行動起來,薑致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的那麼有勇氣,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這還沒開始,就已經竭了,端著托盤站在的書房外,看著長長的走廊。

應該怎麼開始才比較好呢?

雖然她道歉的經驗的確很豐富,可以前也都是小打小鬨,哪有現在這樣雙方都覺得尷尬的,至少薑致是覺得尷尬的。

這事兒能在今天過去,她覺得林叔那紅包,要不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