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言一夜沒睡,前半夜在等秦緩回家,後半夜在守著秦緩睡覺。
秦緩表現得很疲憊的樣子,看起來一句話也不想多說。林不言也放任他睡覺。
等秦緩睡醒了,總會給他一個解釋的。
這一等就是等到了第二天快要到中午的時候,秦緩才慢慢從床上做起來。
他坐起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看到了用他電腦在打單子的林不言。
秦緩神色不悅,“你為什麼還沒去青訓。”
林不言注意到他醒了,結束了手中的遊戲,轉過身看著他,“你昨天晚上說的話是開玩笑的是不是?”
秦緩看著林不言通紅的眼睛,大概猜到了這家夥估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覺。
“我不開這種玩笑。”秦緩移開視線,不去看林不言的眼睛。
“為什麼啊?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秦緩坐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問林不言:“你有好好訓練嗎?”
“我怎麼沒有?”
“彆騙我了,季誠給我說了,你的青訓成績並不理想。”
林不言有些啞口無言,但是也隻持續了幾秒,他就重新想了一個理由狡辯,“這次來青訓的人都很厲害......”
“夠了!”秦緩不想聽林不言編的那些狗屁不通的理由,“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就那麼好騙?人家明明白白給我說了的你青訓成績不好是因為訓練號沒有打夠時長!時長去哪了?你給我說時長去哪了?”
“......”
秦緩覺得自己好好睡了一覺才逐漸平複下來的情緒又不小心崩潰起來了,他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不說的話我來說,時長用來打單子號了!對吧?”
“不是......”林不言看到秦緩情緒激動的模樣,很想去抱抱他,但是秦緩很排斥他靠近,林不言甚至隻是伸出了一隻手都被秦緩打了回來。
“林不言,我不用你為我付出這麼多,錢我可以接受,小恩小惠我可以接受。但是林不言,你要想清楚,你現在是為了我在放棄自己的前程!”
“那裡有這麼嚴重?”林不言搖頭。
“不嚴重嗎?你是不知道今年要大世界賽了?還是說你是不知道次級賽是多麼難且費錢的一件事?”秦緩把利與弊一件件剝開擺在了林不言麵前,讓林不言意識到,他再也沒有騙秦緩的可能性了。
“我覺得青訓其實沒那麼重要,總會有下一次機會的。”林不言伸出手,不顧秦緩的躲閃一把握住秦緩的手,加重語氣說:“真的沒那麼重要。”
秦緩笑,“沒那麼重要?林不言,你自己摸著你的良心問問,這個遊戲對你重不重要,你想不想登上世界賽的賽場上?”
林不言不能回答不重要,或者不想。
“但是,這些都沒你重要。”這是林不言的答案。
林不言自己內心也有過掙紮,他是渴望勝利的。但是比起秦緩,比賽和輸贏就顯得沒那麼重要。
“林不言,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你為我犧牲什麼!”秦緩感覺自己很焦躁,就是那種又很煩又不知道為什麼煩。
他一點也不感動,可能真的就像是林不言說的,他是一個浪漫過敏的人。
而且這個浪漫是要建立在犧牲林不言前途的條件下實現的。秦緩一點也沒覺得感動,他甚至覺得這種無形的心理壓力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恨不得去死的頹喪感。
林不言沒有說話,隻是眼睛還一直盯著秦緩看。
秦緩泄了氣,幾乎用懇求的聲音說:“我求求你,我不要你的犧牲,你好好訓練,好好比賽好不好?你彆管我了。”
林不言把頭低下去了,問秦緩,“那你姑媽怎麼辦?”
“那是我姑媽,我就算被她拖死,那這也是我自己的事。”秦緩在那一刻無比解脫,終於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
什麼狗屁共同承擔,什麼狗屁兩個人的責任。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秦緩一個人的事,隻是林不言一直在給秦緩托底,讓秦緩得以在重壓下有喘息的空間。
秦緩沒必要把一個好人拖下水,一個人就算淹死,也比兩個人溺水要死不活強很多。
“所以你今天還去不去青訓?”
“...去。”
“我送你吧。”秦緩從床上做起來,穿衣服,順便把林不言留在這裡的衣服快速打包,然後抬頭看向麵色複雜的林不言,說:“下周就不回這裡了吧,你就好好待在青訓營裡麵吧。”
“我不回來了嗎?”林不言重複了一遍秦緩的話。
“你還回來乾什麼啊?”秦緩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地問。
“所以我以後也不能回來了嗎?”林不言又向秦緩確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