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身的記憶中有這位男主的身份信息──
秦王,楚逸行。
葉庭瑜發現自己變成了眾人關注的對象。
秦王的身邊還站著幾個氣宇不凡的人,看衣料就知道非富即貴,其中一位身著霜白墨竹錦衫的男子垂眸不語,像是眼前一切的紛擾都沾染不到他。
葉庭瑜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麵前一行人,突然被一聲氣壓極低的質問打斷了思緒。
“聽葉公子的意思,是對林家嫡女有所不滿?”男主語氣冰冷,看向她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
葉庭瑜的腦門上擠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她不是對林家嫡女不滿,是對男女主的愛情不滿!
日後想和離再娶就好好說呀,她又不是不同意,為什麼給原身安排一個死亡的結局?放她繼續當葉府少爺獨自美麗不就好了?
秦王皺眉,態度幾乎是在逼問:“葉公子為什麼不回答本王的話?”
葉庭瑜身無一官半職,但因著葉丞相獨子的原因,當下也挺直幾分腰板,不卑不亢地回答:“秦王殿下誤會了,在下不僅沒有對林姑娘不滿,反而還敬她……或者說是平等地禮敬天下每一位姑娘。”
周圍不知是誰笑出了聲,葉庭瑜麵容並不硬朗,是那種陰柔的美,再加上這番博愛的發言,引得不少在場的貴女捂嘴輕笑。
“你說什麼?”楚逸行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沒想到心上人的未婚夫婿竟然當眾說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話。
正想出言訓斥,但是話到嘴邊又頓住。
好像……也沒有什麼不知廉恥的地方,他說禮敬?
這葉庭瑜雖然總跟京中各家小姐來往,用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哄的貴女們心花怒放,但是並未聽說他做出過什麼輕浮的舉止,後院彆說妾室了,甚至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沒有。
可就算如此,楚逸行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態度還是感覺一團怒火在心間燃燒,話鋒一轉冷笑道:“葉公子還真是胸襟寬廣。”
“殿下過獎。”葉庭瑜遲疑地點頭,認為男主是因為她沒有對女主表達出愛意而讚賞。
楚逸行簡直要被氣笑了,雖然他此時尚未向心上人表明心意,但是隻要一想到那人被許配給了這樣油嘴滑舌的人就嫉妒得快要失去理智。
他緊緊抿住薄唇想再說些什麼,葉庭瑜察言觀色弄得一頭霧水,就連一旁的謝淑君都看出了不對勁,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就在楚逸行準備再次開口時,一旁突然傳來一聲清緩溫雅的聲音:“五弟,該走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說話之人,那人氣質出塵,麵容如水墨畫中的謫仙般神清俊秀,胸口用銀線繡著皇子才能穿戴的四爪巨蟒,葉庭瑜從原身的記憶裡拚拚湊湊很快對上了人名。
三皇子,楚逸歸。
他行三,秦王行五,雖然母族出身不顯赫,但實打實是一位脫俗高潔之人,隻是皇帝對他的寵愛還不足以封王,以至於即將弱冠了還是個三皇子。
葉庭瑜對楚逸歸的全部印象都停留在原書他剛出場時的描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在棄文前所了解到的楚逸歸是個不沾世俗六根清淨的人,男女主愛得轟轟烈烈三皇子充耳不聞,整日醉心武學,不是在練武就是在去練武的路上。
這般人物開口打斷楚逸行,說明真的是該走了,畢竟他沒有任何理由要幫葉庭瑜解圍,楚逸行一頓,咬著牙用眼神警告地看她一眼,然後甩手離去。
兩位皇子一走氣氛又恢複如初,葉庭瑜與謝淑君一直走到舉辦宴會的宮門口,今年的千秋宴是男女分席,到這裡他們就該分開了。
謝淑君抱著玉蘭擔憂地叮囑道:“瑜哥哥,等下你可要注意言行,莫要喝多了衝撞貴人才好。”
葉庭瑜作為丞相獨子,比她更貴的人無非是天家,後宮的娘娘們都在女席,男席這邊也就隻有聖人和皇子們可稱得上一個貴字。
“謝妹妹放心,我心中有數著呢。”葉庭瑜好笑地安撫著,看來原身之前扮演紈絝用力過猛了,不然不會到謝淑君這個小姑娘都擔心的程度。
謝淑君看她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臉色尷尬地再次提醒:“不是!我聽說秦王殿下對林姐姐……哎呀!總之瑜哥哥彆太出風頭了!”
她說完帶著丫鬟扭頭就走。
背後嚼人舌根可不是什麼好行為,尤其她說的這些話對女子名聲極為重要,但是關於秦王屬意林家嫡女的事情京中早就有傳聞了。
最有力的證據就是聖人為葉庭瑜賜婚那天,楚逸行在勤政殿外長跪不起。
葉庭瑜望著謝淑君離去的背影沉默。
她為了退婚費儘心思,難道根本沒有人看出她的努力嗎?
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證明她對林府小姐真的沒有絲毫覬覦!
“少爺,咱們還進去嗎?要不今日就稱病……”
“去!不去的話怎麼證明你家少爺的清白?”
桃梔剛開口提議就被葉庭瑜打斷,她今天一定要把握好證明自己的機會,不然男主這誤會可就越積越深了。
葉庭瑜雖然不知道男主除掉自己這個炮灰的具體細節,但是她清楚全書的最終結局。所以隻要一想到她會當著男主的麵娶女主,就感覺有把刀日日懸在她的脖子上。
明明能當個無憂無慮的相府少爺,卻要因為生存問題出賣人格扮紈絝……
就這還不一定能奏效!
思及此葉庭瑜真的如坐針氈,窒息地邁進男席方向。
*
楚國皇後千秋。
皇後至今膝下無子,人人都認為貴妃所出的秦王最有可能繼承大統。
千秋宴男席中,楚逸行麵色陰沉地坐在前端,一旁的楚逸歸端起酒杯輕酌了一口,墨色的瞳孔從剛進門的葉庭瑜身上劃過。
丞相膝下子嗣單薄,僅有這一獨子。
把持住了葉庭瑜就等同掌握了丞相葉淮。
可惜葉丞相接了去京郊辦事的禦旨,沒能趕上這次千秋宴,否則以他護短的性子,就算是秦王也不會當著他的麵對葉公子太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