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記憶裡找到對應的畫麵,明白了她們針對原主的原因。
說來好笑,是因為陳姝這個名字。
農村女孩的名字,起的普通隨意。
原主出生一個月,還沒有名字。陳父不樂意取名,當時大隊在忙著收花生,陳老婆子就說叫陳花得了。
當天傍晚,有個和尚路過家門討水喝。聽見嬰兒哭聲,神神秘秘的說取“陳姝”這個名字可以讓陳家的日子越來越好。
陳老婆子不信,但好吃懶做的陳父信了。
一個名字,不是什麼大事,陳老婆子就隨他去了。
之後一兩年裡,陳父對原主難得有了幾分好臉色。在陳父的影響下,陳母和陳老婆子漸漸信了‘能讓陳家過上好日子’的話。
乾活不用心了,陳家大人過好日子的心思寄托在一個幼兒的身上。後果可想而知,陳家在自己的作死下,越過越窮。
鬨饑荒那幾年,差點餓死。
不奮鬥就等著原主給陳家帶來好日子,這怎麼可能呢。
原主的悲慘生活有部分源自這裡,陳家一有不順,就都怪罪在她身上。
陳姝這個名字,在村裡一眾女孩普通的名字中,格外突出。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就誇過陳姝的名字寓意好。
原主很忙,能念小學是因為二哥陳平河哭著鬨著要求的。上學前後要做一大堆的家務,根本沒時間和同齡孩子玩耍。
原主在念書上有天賦,即使條件這般艱難,成績是班上最好的那個。
各種原因交雜在一起,原主單方麵成了那三個女孩欺負的對象。
算不上欺負,就是嘴上說說一些難聽點的話。‘姝’旁邊是朱,同‘豬’音,經常被嘲笑是豬。
原主更難聽的話都聽了,對這些話壓根不放心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沒在陳姝身上看到想看到的反應,那三個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嘀咕幾句自己就離開了。
竹林有風,要比太陽曬到的地方涼快不少。
乾竹葉更方便生火,隔三差五村民們會來弄些竹葉回家。
往裡走,人來的少了,地麵竹葉厚實不少。
這會兒的竹筍要麼有半人高,要麼還沒冒出頭。
陳姝怕蛇,撿跟乾竹枝這戳戳,那戳戳,一心想找到能吃的竹筍。
上天是眷顧她的,一番功夫下來,找到兩根手掌高的竹筍,還給幾根剛冒尖尖的竹筍做了標記。
刨開竹葉和泥土,拿出刀把竹筍完整的挖了出來,順便把筍殼剝了。
筍殼埋進坑裡,再用竹葉掩蓋,毀屍滅跡。
看著竹籃裡臥著兩根白生生的筍子,陳姝滿意的擦擦汗,乾勁十足。
不錯不錯,夠一頓了。
接下來真要找野菜了,要不然這筍子還沒東西遮。
從竹林另一頭出去,坎上一片星星點點的紅色果子映入眼簾。走近發現是剛成熟的刺泡,嘴裡不自覺分泌口水。
摘了幾顆熟透的刺泡扔嘴裡,甜滋滋的。找了一張大葉子,邊吃邊摘。
開心沒兩秒,下一顆就酸得她小臉扭曲,偏過頭呸呸呸。
將所有紅了的刺泡摘完,小心包好放竹籃裡,繼續往下走。
要不是有原主的記憶,陳姝真能路過腳邊的野菜。太像野草了。
回家途中,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在路邊傻傻坐著,頭上掛著幾根乾草,摳完泥巴的手直往嘴裡塞。
看到她,笑憨憨的咧嘴喊:“姐姐!”
陳姝不認識他,周圍沒有其他人,“你一個人在這裡玩嗎?”
小孩點點頭:“哥哥去玩了,讓我乖乖的坐好。”
陳姝摸出幾顆刺泡給他:“給你吃,幾歲啦?”
小孩看著手心的刺泡,拿起一顆舔了舔才放進嘴裡,抬頭問:“姐姐,我四歲啦。我能帶回家給哥哥吃兩顆嗎?”
“可以的哦。你哥哥去哪兒玩了,沒在附近嗎?”
小孩懵懂:“不知道。”
陳姝皺眉,不放心小孩一個人待在這裡。周圍沒個看管的,要是有陌生人來都不知曉。
小孩像是看到了什麼,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她身後嚷嚷:“姐姐,我看到哥哥了,哥哥在那兒。”
陳姝回頭,遠處的小山包有幾個男孩跑來跑去。
“去找你哥哥吧,彆一個人待著。”
小孩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好幾眼給他吃甜甜果子的姐姐,聽話的朝哥哥跌跌撞撞的跑去。
新鮮竹筍切片焯水,放豬油炒,僅放點鹽都香氣撲鼻。
飯菜端上桌,祁寒戴著草帽從外麵回來。空氣中陌生的食物香味,讓他眉梢微動。
桌子正中是一盤炒竹筍,桌邊多餘的碗裡裝著掛著水珠的刺泡,都是難得的美味。
村裡是不允許村民光明正大的上山挖筍的,況且六月竹筍少的可憐。
挖到竹筍這樣的好東西,小蠢貨居然沒拿給陳家,不對勁。
祁寒回想了這幾天的事,隱隱覺得哪兒不太對。小蠢貨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但具體哪兒不一樣了他也說不上來。
陳姝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難道他不吃竹筍?不會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