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淇淇眉毛豎起來:“怎麼會?!我不是讓你拿下來嘛!!!”
女生一臉委屈:“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吃午飯,誰知道等我吃完回去,畫已經賣掉了嘛。”
莫淇淇看了眼呆若木雞的閨蜜,頓時慌了神:“知道是誰買的嗎?”
女生搖頭:“不知道啊,我回來的時候畫已經沒了。我去問過其他人,說是一個男人買走的。”
喬麥腦子嗡一聲,嘴唇囁嚅兩下:“有他聯係方式嗎?”
“沒有,我問過了,他刷的卡,簽賬單上的名字是陸之和,之乎者也的之,和善的和。”
“……” 喬麥歎氣,光知道名字有什麼用,哪怕有個電話也好啊。
這時莫淇淇急中生智:“麥麥彆著急,展區有監控的,我們去查查,看是誰買的,還在不在。”
喬麥醍醐灌頂,一下醒過來:“對哦,還可以查監控!”
兩人立馬跑去找保安說明情況,好說歹說加上撒嬌賣萌,終於讓保安同意她們查監控。
畫麵顯示,約莫半個多小時前,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喬麥的畫前,皮膚白皙,戴金絲邊眼鏡,頭發朝後梳,穿簡單的白襯衣和西褲。
襯衣領口敞開,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袖子隨意地捋到胳膊肘,頭發比一般男人要長一點點,雙手插在褲兜,有種藝術家的不羈。
他在畫前站了須臾,似乎很認真在欣賞,然後很快做了決定,微微側頭對跟在身後的人說了些什麼,那人便去叫工作人員把畫取下來。
“這人個子高,長得又帥,還戴個眼鏡,這麼有特征,應該好找的。” 莫淇淇充滿希望。
喬麥沒她那麼樂觀:“萬一人家已經走了呢?”
“才半個多小時,不至於那麼快吧?” 莫淇淇讓保安帶她們去看實時監控畫麵。
儘管是暑假的周末,但是藝術相對小眾,大中午的又特彆曬,所以展區人不是太多。
兩人劃分了下區域,分頭看監控,過了會兒莫淇淇大叫:“找到了找到了!在雕塑館!”
她們來的路上有經過,喬麥還記得:“我馬上過去!淇淇你留在這兒看著他,要是他去了彆的地兒立馬告訴我!”
扔下這句話喬麥就飛奔出去,憑著記憶和路牌在園區狂奔,等她到了雕塑館,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好,那人還在,正站在一個雕像前仔細觀摩。
他身後跟著個男人,手上拎著已經封存好的畫,應該就是她那副。
喬麥鬆了口氣,小跑著過去,到了那人跟前,剛要開口,忽然生出一絲怯意。
她不是很善於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何況那人買了她的畫,大概率會認出她,簡直尷尬得要死。
但她想了想,比起尷尬,她更不願意自己的畫落在陌生人手裡。
喬麥掐了掐手掌,把心一橫,鼓起勇氣上前:“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男人聞聲側頭,視線疑惑地劃過她的臉,然後頓住,微微眯起眼,表情若有所思。
須臾,他往助理手上拎著的畫框短暫地投去視線,複又移回來看著她。
喬麥咽了咽喉嚨,這估計是認出她來了。
但她隻能硬著頭皮:“請問,你剛剛是不是買了一副叫做《喬麥》的畫?”
男人轉過身,麵向她,微一頷首,算作回答。
喬麥臉紅又磕巴地解釋:“不好意思啊,那,那副畫是非賣品,她們搞錯了,你能不能把畫還給我,我把錢退給你?”
男人表情有些意外,沒有馬上做出反應。
他視線掃過她喘息的胸口,和白皙脖頸上黏著的黑發,良久,微微一笑,鏡片後的琥珀色瞳仁閃著清淺的光。
“怎麼辦?我很喜歡那副畫,不想還給你。”
“……” 喬麥愣住。她天真地以為經過解釋,對方會通情達理地還她,沒想到他會拒絕。
“可,可是,那是非賣品。” 喬麥蒼白地說道,大腦有些宕機,想不出更好的說辭。
男人雙手隨意插在褲兜,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既然是非賣品,就不該掛出來。既然掛出來了,錯誤在你們,總不能強迫我退貨?”
喬麥愣愣地望著他,竟然有點被他說服,一時無力反駁。他好像,的確,也沒有做錯什麼……
僵持中,男人手機響。
他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眼屏幕,接起來,簡短地講了兩句便掛斷,衝她微微一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喬麥茫然地哦了聲,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些,把路讓出來,然後看著他背影消失在視野。
良久後,她才慢慢走出雕塑館,整個人都是懵的。
莫淇淇百米衝刺過來,她在監控室目睹了他倆交涉的全過程,雖然聽不見聲音,但看上去就是交涉失敗了。
“對不起啊麥麥,都怪我,要是我把你的畫保管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喬麥搖了搖頭:“沒事,這就是個意外,不是你的錯。”
莫淇淇忿忿不平地:“都怪那個男的,看著人模狗樣,怎麼這麼不通情理,為什麼不把畫還你?”
喬麥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說喜歡,不想還我。”
莫淇淇:“……狗東西,不講道理!麥麥你彆擔心啊,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喬麥搖頭:“還有什麼辦法?他人都走了,你難道去大海撈針?”
莫淇淇滯了下:“也是,隻有個名字,都不知道怎麼找他。”
“算了,就這樣吧。” 喬麥自我安慰:“畫沒了就沒了,好歹賺了五千塊錢,也不算白白犧牲。”
莫淇淇捏了捏她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對不起啊麥麥,等會兒姐姐請你吃大餐,彌補一下你受傷的小心靈。”
喬麥臉色漸漸多雲轉晴。算了,反正畫都沒了,不如蹭頓大餐,然後把這事徹底忘掉!就當自己從來沒有過那副畫。
兩人開始朝園區外走,準備打個車去吃飯,站在街邊等滴滴過來時,一輛黑色奔馳從她們麵前經過。
車速不快,後座車窗在行駛中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精致得不像話的臉,正是陸之和。
他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喬麥身上,喬麥像有感應似的,也抬頭朝他看過去。
像電影裡被慢放的鏡頭,喬麥看著他的臉在她麵前一幀一幀滑過,眼神短暫而漫長地交彙,再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