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租屋,房間裡黑洞洞的,一個人都沒有,室友估計還在外麵玩。
喬麥摁亮客廳的燈,在沙發上坐了會兒。
緩過擠地鐵的疲累之後,她起身打開陽台的推拉門,出去吹吹夜風,冷靜一下。
此時剛八點多,夜色下,遠處的高層電梯公寓燈火通明,中秋將至,月亮如玉盤懸於天際。
樓下有小學生追逐嬉戲,手挽著手散步的情侶,還有遛狗的老年人,一派祥和景致。
喬麥望著他們發了會兒呆。
大學住在寢室時,並不覺得寂寞,每天都和姐妹一起上下課,晚上追劇吃瓜,特彆開心。
畢業後,同宿舍的姐妹都各奔東西,有人選擇回老家,有人繼續深造。
留在北城工作的隻有兩個人,平時搬磚太累,周末也懶得出來見麵,都在微信上聊。
一個人租房,一個人生活,喬麥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寂寞。
她開始沒有了歸屬感,偌大的北城,她隻是其中一粒小小的灰塵。
正望著頭頂的月亮感慨,忽然手機響,她拿出來一看,是社交牛逼症患者——莫淇淇打來的。
“麥麥,明天晚上我跟程森組了個大party,有好多人來,你也一起來玩兒,到時候我來接你。”
喬麥下意識拒絕:“不了吧,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多的場合。”
“哎呀,不喜歡也要克服一下嘛,你現在天天就知道上班下班,什麼時候才能認識新男人?我跟你說哦,這次來的人裡麵,有不少人類高質量男性,沒準兒你跟誰看對眼了呢。”
這不是莫淇淇第一次試圖誘拐她去參加聚會,通常是酒局,喬麥酒量本就一般,加上怕吵,待在那種場合十分不自在。
“算了吧,我真的不想去。” 喬麥咬了咬嘴唇,跟她照實說:“而且,我已經有約了。”
“嗯?” 莫淇淇在那頭頓時來了精神:“約了誰?”
喬麥指尖劃拉著陽台欄杆:“約了陸之和。”
“……” 莫淇淇明顯停頓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你約他他約你?”
“他約我。”
“他什麼意思呀?”
“我也不知道。”
莫淇淇再度陷入沉默,好半晌才又開口:“麥麥,你對他有想法?你記得程森說過的話吧?”
“記得。”
“既然記得,為什麼還要跟他出去?他遲早是要聯姻的人,又怎麼會認真開始一段感情,不過就是玩玩而已,沒有結果的。”
喬麥嗯了聲,抬眼望向遠處:“就是因為知道沒有結果,才不會有多餘的幻想,隻要享受過程就好。”
莫淇淇不認同:“你說得容易。那萬一你倆接觸著,接觸著,你喜歡上他,甚至愛上他怎麼辦?他又不會娶你,他的家族不會允許。”
喬麥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如果愛上了,那就愛上了吧。偶爾我也想試試從高處墜落,粉身碎骨是什麼滋味。”
“可我不想你受傷。”
喬麥笑了笑:“淇淇,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每一段男女關係,都必須是奔著結婚去的。陸之和對我來說,隻是一種人生體驗。”
她說著頓了頓:“你是知道我的,以前一直是聽話的乖乖女,永遠隻在安全區以內活動。可是自從那件事之後,我開始想要放肆地活一回,就像你一樣隨心所欲,根本不在乎受不受傷。”
“……” 話說到這份上,莫淇淇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安靜良久,她道:“也許跟陸之和接觸對你不見得是壞事。你隻談過一次戀愛,經驗太淺,需要不斷去試錯才能知道什麼適合自己,就像新手村的菜鳥,總要打怪才能升級。”
頓了頓,莫淇淇接著道:“不過你呀,剛出新手村就挑了個大boss來打,當心被血虐。”
喬麥被她這個比喻逗笑,眉心舒展開:“無所謂嘛,大不了被打死,重頭再來唄。再說我也不一定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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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喬麥開始為去陸之和家做準備。
打開衣櫃,視線依次從架子上掛的衣服掃過,定在一件黑色小禮服上。
那是之前在學校參加表演時買的裙子,無肩帶的收腰款,裙擺蓬鬆,穿上回頭率很高。
喬麥就這一件小禮服。
她皮膚白,穿黑色好看,如果配上合適的妝,把長發發尾卷一下,簡直完美。
但她猶豫片刻,還是放過了這條裙子,太性感了,她可不想傳達出奇怪的信號。
繼續在衣服裡扒拉,平時上班穿的通勤款也不太適合,穿上總覺得是去見客戶。
選來選去,她挑了件深藍色半裙,上麵搭了件白色針織衫,毛絨絨的質感,初秋的季節裡,看起來有幾分暖意。
穿戴妥當,快到六點時,她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你好,請問是喬小姐嗎?”
“是。”
“你好,我是陸先生的司機,我已經在你小區門口了。”
“好,我馬上下來。”
掛斷電話,喬麥把一隻棕色小包斜挎在肩上,拿好手機鑰匙出門。
走到小區門外,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奔馳,低調到幾乎沒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