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頓時驚喜,紛紛過來謝恩,這才歡歡喜喜的走了。折綰又鄭重的對素膳道:“你看,你手底下有四個人了,你要管著護著她們才行。”
素膳:“要給我管嗎?”
折綰:“不然呢?”
素膳:“不給蟬月?”
折綰教她:“我隻信你啊。我們才認識蟬月多久,她雖好,但到底不是知根知底一起長大的,咱們可以對她好,但這種事情還是得交給你。”
素膳一顆心滾燙起來,“也是,咱們才是知根知底的。”
她不免後悔對蟬月太過於親近了,“我還說了我一些以前的糗事情給她聽呢。”
她著急起來,“姑娘,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這麼快就相信人,會不會在彆人眼裡很傻?
就是這樣!一下子就推翻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這個性子,她們吃了多少虧!
折綰把她按下來坐著,柔意道:“即便做錯了又怎麼樣?你這是以誠待人,半點壞心眼沒有,彆人隻會說你好相處。要是因此有人說你不好,那這個人就不好相處,你不去相處就好了。”
“本是合不來的人,便不要湊在一塊了。你就是這種熱情和善的性子,乾嘛要讓自己變成眾人誇讚的七竅玲瓏心呢?”
她引著素膳冷靜,“蟬月聽了你的事情,可有露出什麼表情?”
素膳:“也覺得好笑?”
折綰:“她可有告訴彆人?”
素膳:“沒有吧。”
折綰:“那就行了。不過是朋友之間說說話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有的人天生就熟悉得快,有些人天生就謹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不要慌亂。不要我或者彆人說一句你就覺得自己做得不好,以後就不敢做了。”
“素膳,咱們不要逼著自己變得束手束腳,想說什麼就說,說錯了就改,這沒什麼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素膳便被她安慰得服服帖帖,一個勁的點頭,“姑娘,你說得真對。”
折綰見她好似真的有些明白,很是欣慰,“本來就是這樣。”
她想了想,突然笑著道:“她們管這種性子叫做……落落大方,從容自如。”
真羨慕啊。
有些人一長大就是這般的性子,而她們要學很久很久才能學會。
……
接下來幾天倒是風平浪靜的,蟬月帶著剩下的四個月分攤了她的床被,箱籠,妝奩等等雜物,素膳則很積極的跟蟬月一塊去廚房拿膳食——順便去了解各種菜肴的價錢。
折綰還是一樣,到點就吹燈睡覺,晚上也沒有做噩夢,一連幾天精神都很好。倒是刕鶴春,因最近忙碌,回來得也晚,回回都吃閉門羹,心裡對折綰是真服氣了:難道就不知道給他留個門嗎?
他是個講究麵子的人,心裡也存了氣,索性就不回蒼雲閣,一到晚上就睡到書房去。
這般過去了十幾天,就連素膳也察覺出來一些不對勁,對著正熱情往她碗裡麵夾排骨肉的姑娘發愁,“咱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惹大少爺生氣了啊?他都十幾天沒來了。也沒差人來說一聲。”
折綰給自己嘴巴裡塞了一塊肉,“沒呢,咱們都沒見過他,怎麼得罪?大少爺看起來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即便是咱們得罪了他,最後也會消氣的,何況咱們也沒得罪他,估摸著是太忙了。”
素膳半信半疑,“真的?”
折綰保證:“嗯,真的。”
相處十五年,她還是對他有些了解的。他是個很傲氣的人。傲氣的人,不會跟一個弱者置氣。
在刕鶴春眼裡,她是個弱者,那她一切行為在他的腦海裡麵就會自圓其說:她是個蠢貨。
他不會跟個蠢貨計較。蠢貨做錯什麼都是不值一提的,所以他最後又會消氣。
隻是他看她的眼神讓她難堪。
從前她總是很羞愧,覺得自己怎麼又做了蠢事,怎麼又讓他露出你怎麼如此愚蠢的神情,但現在她不會這麼想了。
她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些體麵人,聰明人,一旦你不上趕著去討好他們,不順著他們,但他們又沒辦法一時半會清除掉你的時候,便跟吃了蒼蠅一般噎著。
即便被他們看成是吞不下去的蒼蠅,折綰也不會覺得傷心和丟臉了。她慢吞吞的啃著排骨,喃喃道:“他們休不掉我還要來適應我的樣子……也蠻讓我高興的。”
素膳卻沒聽清楚,“什麼?”
折綰就笑起來,“沒什麼,隻覺得專注自己真好,不去想其他人怎麼想我,不去想做的這事情會不會被人背後說道,不去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蠢事要被人笑話了……實在是好。”
果然過了幾日,刕鶴春趕在她吹燈之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