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容郡主的侄女,那便是慧華長公主的親孫女,是個比衛鈺君還要金貴的主。
陳箬連忙道:“是,那母親您看後山的碧落院如何,碧落院環境清幽舒適,離您這也不算遠。”
端容郡主卻不同意,隨口說著:“琉瓔軒邊上的玉清小築不是還空著嗎,就那吧。”
陳箬繼續說著,“玉清小築院子小了些,我怕奕嫻姑娘住著不習慣,不若還是......”
“就玉清小築。”端容郡主轉向宋奾:“奕嫻第一回到咱們家來,阿奾你也照顧著些。”
“是。”
妯娌倆攜伴離開銀安堂,陳箬漸漸地想不通了,問道:“弟妹,母親這意思......”
宋奾攏了攏衣袖,沒直接應她這話,反而有些擔憂道:“大嫂,母親的意思如何我不得而知,也不好揣摩過度。可我聽說奕嫻姑娘與三妹妹素來不和,屆時可不能讓她們起了什麼衝突,讓母親怪罪。”
陳箬如臨大敵,忘了自己的疑惑,匆匆離去。
宋奾回首看了眼富麗堂皇的銀安堂,眼眉微掩。
有些事已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了。
端容郡主莫名將奕嫻姑娘安排進來,看著是姑侄敘舊,可明明有更好的院子不安排,卻偏偏要擠在琉瓔軒邊上的小築裡,這裡頭稍微多想一點也能想明白。
若端容郡主目的真是那樣,那對她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她原還苦惱怎麼離開,沒成想機會竟然這麼快就送上門來。
可高興之餘不免又有些失望,端容郡主怕是早存了這個心思,自己這個兒媳她也早就不想要了。
若是她沒想通,那此刻的自己估計是一口心血堵在胸口,最終隻能咬著牙咽下去。
宋奾轉過身,心下一片沉靜。
若真是如此,那她就成全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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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衛淩離開將軍府就進了宮,魏公公早已在內宮門口等候。
“聖上都念叨了好幾回,可算把衛使盼回來了。”魏公公低著頭,一派奉承。
衛淩低低應了聲,朝前走去。
魏公公看著那挺拔的背影,不由感慨,這衛淩,今後怕是不得了。
衛淩是什麼人啊,麵上看著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名頭再大點頂多就是長公主的外孫,一無官職二又沒有父兄的功績,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自由出入皇宮,入勤政殿。
想想太子入勤政殿還得得了宣帝的旨意呢,由此可見衛淩盛寵。
雖不知衛淩到底為宣帝做些什麼事,可按著他伺候宣帝這幾十年的經驗,宣帝是極為信任這個年輕人的,他又怎麼能不上點心。
思及此,魏公公快步跟上,悄聲道:“衛使應還不知吧,聖上今日一早生了可大的氣。”
衛淩仿若沒聽到,魏公公訕訕捏了捏鼻子,繼續說:“太子殿下昨日醉了酒,白日宣淫,竟玷汙了名臣婦,今日那小臣告到禦前來,著實把聖上氣個半死,關乎皇家顏麵,這事到底未宣揚出去,衛使等會見了聖上切記當心些。”
魏公公此番話語已儘顯討好之意,衛淩沒駁了他的麵子,淡聲道:“謝過魏公。”
魏公公不再言語,默默領著人至勤政殿。
聖上尋衛淩向來不喜有人在跟前伺候,魏公公妥善將大門合上,立於殿門等候聖意。
而氣勢宏偉的殿內,衛淩垂首朝龍椅上的宣帝行了禮,“臣衛淩,見過聖上。”
宣帝不過天命之年,身子還算強壯,不過此刻一臉慍怒,顯然餘氣未消。
宣帝看了眼底下的人,右手撐著龍椅,撫了撫額,“回了?事情辦得如何?”
“一切順利。”
宣帝沒再多言,該知道的他早已全部知曉,今日尋他過來不過是另有一事。
“域川,你可有想過以後?”
勤政殿裡龍涎香氣味濃厚,衛淩微微蹙起眉頭,卻依舊恭敬答道:“未曾。”
宣帝歎了聲氣,接著問:“今日之事可聽說了?”
“是。”
若是魏公公聽了此話,說不定得大罵一聲衛淩不是人,他前腳剛送出去的“隱秘”消息,他後腳就據實以告。
可宣帝卻沒看出來什麼惱怒神色,反倒自顧笑了聲,“這幫狗奴才!”
衛淩沒接話,宣帝繼而沉重道:“域川,你得到明麵上來了,太子近來動作太多,朕需要有人壓製著他。”
底下的人依舊麵無表情。
宣帝望下去,又道:“怎麼,不想?”
衛淩自五年前開始在他手底下做事,對他的命令從來隻有服從,像此刻般靜默實則是在表達不滿。
“先從大理寺少卿做起,慢慢來。”宣帝安撫道:“域川,你不能總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你應當比朕更明白。”
大理寺少卿,從四品官職,對外人看來一無所有的衛淩來說已是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