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彆冬坐在床上環顧一圈沒看到表,舉著手機問了句:“現在幾點了?”
趙胖:“十二點半。”
“我晚點去。”說完,顧彆冬撂了電話,正準備起床的時候,客廳裡傳來了輕微的響動聲。
顧彆冬屏息凝聲,仔細聆聽,確認是鑰匙開門的聲音,大喜過望——
一個月前,他舅被市局安排去大西北執行任務了,具體位置和具體任務他都不清楚,因為是保密行動,所以他隻知道是去大西北了。
但即便是不說他也能猜出來,一定是極儘凶險的行動,不然那乾嘛要從全國各地抽調人手前去支援呢?而且能夠藏在大西北山區裡的歹徒,八成都窮凶極惡的悍匪,敢拿槍和警察火拚的那種。
所以呀,這一個月以來,他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他舅光榮地犧牲在大西北。
現在,熟悉的開門聲傳來,說明他舅活著回來了!
顧彆冬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連拖鞋都沒穿,光著腳狂奔去了客廳,身上隻穿了一條黑色褲衩,上麵印著一個卡通小老虎。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聲——“舅!”——客廳的防盜門被打開了,一位身形挺拔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身上穿著黑色的夏季戰訓服,露在袖外的肌膚呈蜜色,裹在黑色戰靴中的雙腿筆直修長。
進門後,顧祈舟將鑰匙摔在了鞋櫃上,側身換拖鞋,側顏立體硬朗,下顎線清晰削瘦,渾身上下還籠罩著幾分尚未消散的大西北的蕭瑟與孤寂感。
顧彆冬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滿臉貪婪地看著他身上穿著的特警日常戰訓服,恨不得直接將其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
換好鞋後,顧祈舟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外甥,黑色的戰訓裝將其五官襯托得越發棱角分明,濃密修長的劍眉下是一對漆黑灼灼的星目,嚴肅而深邃。
牽唇一笑,他的神色中浮現出了幾分戲謔與不羈,顯得又痞又帥:“褲衩真醜。”
顧彆冬:“……”
你活著回來,就為了點評一句我的褲衩真醜?
冬冬心塞:“你都不關心我一下麼?我可是你親外甥啊!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顧祈舟按要求關心:“期末考了幾分啊?”
顧彆冬:“……”
這份關心,不要也罷!
他決定主動去關心他舅:“行動順利麼?”
顧祈舟朝客廳走了過去:“還行。”
顧彆冬明白,“還行”就是“成功”的意思,但卻存在傷亡,他是隊長,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成功”兩字。
在心裡歎了口氣,顧彆冬緊跟著他舅走進了客廳。
顧祈舟在扔滿臟衣服的沙發上撿出來了一塊地方坐,環顧一圈,歎息:“你就不能把家裡收拾收拾?豬窩都比你的窩乾淨。”又說,“以後沒了我你可怎麼辦?”
顧彆冬瞪大了眼:“你開什麼玩笑?你在家的時候更亂!”
顧祈舟:“……”
顧祈舟不再廢話:“行了,老實交代,到底考了幾分?”
顧彆冬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們換班主任了。”
顧祈舟蹙眉:“又他媽墊底了?”
顧彆冬自顧自地說:“我聽說是個大美女。”
顧祈舟不為所動:“考試卷拿過來讓我看看。”
顧彆冬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個單身。”
顧祈舟沒再開口,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顧彆冬依舊賊心不死,還露出來了一個燦爛笑容:“我介紹你認識啊?”
顧祈舟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一字一頓地說:“冬子,管好你自己。”
顧彆冬:“……”
顧祈舟恨鐵不成鋼:“下次再墊底,我剁了你喂白牙!”
白牙,特警隊警犬之一。
顧彆冬還在狡辯:“那、那成績這事和增肥一樣,不能一蹴而就啊!”
顧祈舟俊朗的眉宇間儘是無奈:“考個倒數第二行不行?還能次次倒數第一?我上學的時候用腳考試都比你考得好。”
顧彆冬背手站立,不敢反駁,心裡卻隻冒出來了倆字:吹逼。
顧祈舟也懶得訓他了,歎了口氣,問:“什麼時候開學?”
顧彆冬:“今天下午。”
顧祈舟:“幾點?”
顧彆冬:“三點。”
顧祈舟:“我送你去?”他在考慮,要不要去見見這位新班主任,讓她多多關照一下自己外甥,畢竟馬上就要中考了。
顧彆冬卻拒絕了他舅:“不用,我自己去。”
他就是要故意去晚半個小時,以高傲且猖狂的姿態,給新來的班主任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