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喜地叫:“溫老師!”
溫崇月開車載夏皎回了家。
不確定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討厭的應酬終於結束,夏皎大腦完全放鬆,她的身體完全貼靠著副駕駛座,老老實實係好安全帶,嘰嘰喳喳聊了一路。
她說自己不喜歡現在的這個行業,而且很不適合;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的她每天都要對著鏡子練習微笑,每天都要假裝出溫柔友好的模樣來和人打交道,每天都努力了解新風向,試圖融入她們的話題圈子……她很累。
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比現在這個更合適的工作,夏皎也想讓生活過得更輕鬆、愜意,隻是好像沒有那麼多的精力。
夏皎覺著自己的狀態好糟糕,想要努力改善目前的狀況,但又擔心,倘若發奮圖強、努力之後仍舊一無所獲,生活依舊一潭死水,將會陷入更深的失望。她害怕失敗,因此不敢去嘗試。
後麵說了些什麼,她記不清楚。隻記得自己說了好多好多,嗓子都乾掉了。
溫崇月衝了蜂蜜水給她,夏皎一口氣喝掉,可憐巴巴地牽著溫崇月的衣服,小聲問他:“今晚可以隻抱著我睡覺嗎?”
……
夏皎第一次比溫崇月醒得要早。
在對方的懷抱中,她枕著溫崇月的胳膊,嗅到對方身上深深淺淺的溫柔氣息。
小心謹慎,她沒有動,也不敢過去貼貼,保持著這個姿態。
放在枕邊的手機響個不停,夏皎小心翼翼地從被窩中拱出來,探頭去看。
是溫崇月的手機,屏幕跳動,是簡單的備注。
「白若琅」
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溫崇月已經被驚醒,他拿起手機,直接拒接,拉著夏皎的胳膊,重新將她塞回被窩:“再睡會兒。”
夏皎想要提醒他:“已經七點半了。”
“沒關係,”溫崇月下巴擱在她腦袋上,半閉著眼睛,“春宵苦短,再讓我抱一會。”
夏皎:“……”
他還真的隻是單純地抱了抱,什麼都沒做。
直到回籠覺結束,溫崇月才起床去準備早餐。
夏皎自告奮勇,幫他打下手。
溫崇月指揮她去摘了兩枝新鮮的羅勒葉子,夏皎左看右看,挑了兩枝剪下,爭取不影響原植株的美觀。
廚房中放著昨晚買的蟶子和蛤蜊,已經吐了一晚的泥沙,焯水後,溫崇月耐心地剔除蟶子身上黑褐色的線。
夏皎將切成兩半的草莓和藍莓放進兩個杯子中,往裡麵倒入新鮮的酸奶。
然後將生菜球和黃瓜、小番茄、苦苣、雪梨等切吧切吧放在一起,均勻灑上溫崇月調配好的油醋汁。
她的工作很快就結束,就站在旁邊,看著溫崇月做飯。
意大利麵在鍋中煮,沸騰的水泛起咕嚕咕嚕的氣泡。
夏皎感慨:“果然,意大利菜的靈魂就是意麵啊。”
溫崇月補充:“或許還有羅勒和番茄。”
這樣說著,他在小番茄上劃了幾道,紅色的小番茄在他手上瞬間如花綻開。
夏皎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手,靈巧,修長,不僅能令人欲/生/欲/死,也能將飯菜料理得漂亮美味。這雙漂亮的手把羅勒梗丟掉,隻選羅勒的嫩葉切碎,嫩葉的斷裂處散發出特有的清新香味。
溫崇月在料理食材時很專注,細長的蔥白如碎雪,映襯著旁側預備擺盤用的小珍珠洋蔥。白與皎潔相輝映,如月照雪。
夏皎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眼,沒精打采地歎氣:“又是團建通知,還不給加班費。”
輕微的嘶啦聲。
橄欖油燒熱,蟶子和蛤蜊、鮮蝦在鍋中翻炒,發出迷人的香氣,溫崇月說:“既然不喜歡,那就辭職?我們換一個工作試試。”
夏皎坐在矮凳上,她雙手托腮,憂愁:“我不太擅長處理人際關係,肯定不能去教育機構,我覺著自己會誤人子弟;考編也一樣,而且你也知道,這邊的編製好難的。呀,上次橘子說了,殯儀館不用和人打交道——”
溫崇月往鍋中加入白葡萄酒和魚露,好心腸提醒她:“雖然殯儀館的客人都已經過世,但你還是需要和尚在世的家屬溝通。”
夏皎泄勁兒了。
溫崇月用筷子蘸了一點醬汁,遞到夏皎唇邊,她探頭,在溫崇月注視下,舌尖飛快地舔了一口。
淡淡的鮮味。
夏皎說:“味道淡了點。”
溫崇月將筷子擱在一旁,灑了些許海鹽。
夏皎垂頭喪氣:“還有什麼工作不需要和人打交道呢?不用和人溝通,就可以賺到錢,我有點著急了。”
溫崇月將番茄醬加入鍋中,若有所思:“不用溝通就能拿到錢,搶銀行?”
夏皎:“……”
溫崇月聲音含笑:“賭球?”
夏皎說:“溫老師。”
溫崇月倒入意大利麵,從容不迫地翻炒:“嗯?”
夏皎認真地說:“我突然不著急了。”
“我覺著自己還沒到必須要去刑法中找工作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