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後,你來到夏油傑的家中。
奇怪的是今天他的父母並沒有向往日那般熱情站在屋外招呼著你進入。
直到你推開虛掩的房門,才看見他們都趴在了桌上,嘴角帶著鮮血,顯然是出事了。
而夏油傑,你的戀人則是站在一旁朝你淺笑道:“你來了啊。”
你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本能地連忙上前查看夏油父母的情況,卻已經感受不到他們的呼吸。
你驚恐催促著夏油傑打急救電話,可他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低垂著眸子用近乎的憐憫的眼神看著你。
你意識到不對勁了。
麵對父母可能遭遇不測,他的臉上竟沒有一絲擔憂,冷靜的讓人恐懼。
“他們已經死了,不過放心,很快,沒有什麼痛苦。”夏油傑這樣說著,他的臉上依舊是你記憶裡熟悉的溫和笑容,可是指尖沾染的鮮血卻如同無法逃脫的噩夢般讓你驚恐。
他彎下腰,用手輕撫你的臉龐,他和你說對不起,可他要創造一個沒有猴子的世界。
他講述著他的信仰,發出了近乎瘋狂的笑聲。
但尷尬的是,你根本就聽不懂他的那些理念。
你記憶裡的夏油傑,溫和善良待人有禮,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和麵前這個殺父弑母後還鎮定自若的畜牲絕不是同一個人。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夏油傑拿出往日裡你最喜歡的汽水遞過來時,你自然是想都不想就伸手打翻了它。
你還是沒有辦法相信,隻能問夏油傑:“你清醒著嗎?”
你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又或者如今的一切是個過分至極的玩笑。
你知道戀人的術士可以操控咒靈,甚至奢望如今是有咒靈奪走了戀人的身體,也無法相信這一切是他親手所為。
夏油傑卻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他看向地麵被打翻的汽水,聲音有些無奈道:“不想讓紗奈離開的時候痛苦,這裡麵放了特意買的藥,沒有多餘的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你不識好歹糟蹋了他的心意。
夏油傑的臉上流露出了苦惱的情緒,他口中喃喃道:“雖然紗奈是猴子什麼也看不見,但還是挑選最漂亮的咒靈吧。”
他的“體貼”似乎已經是對於你的某種恩惠。
你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你看不見咒靈,但是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你的四肢被恐懼浸染,近乎窒息。
生存的本能讓你想要反抗,但是你很清楚,普通人拿什麼和咒術師抗衡呢?
呼吸愈發困難,仿佛有什麼東西握住了你的脖頸。
生死關頭,你艱難地看向男友,一字一句道:“你騙我,它明明,那麼醜。”
那張覆著薄冰的麵龐上流露出一絲不解,夏油傑問道:“你看得見它?”
“……看得見。”生理性的淚水已經從你的臉頰上滾落,你頓了頓,才繼續道:“長了三隻眼睛,好醜。”
你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也感覺到緊抓著你脖子的不知道什麼玩意似乎在一瞬間鬆開。
你跌坐在地麵上,劇烈咳嗽著,那些沒用的脆弱的眼淚,滴落在地麵上。
你撒謊了,你根本看不見咒靈。
隻是在你和夏油傑確定戀愛關係的那天,他告訴了你很多關於咒術界的事情。
那時候的你好奇問他,咒靈的長相都很醜陋嗎?有沒有漂亮一些的。
夏油傑的回答是:“我這裡最漂亮的咒靈,除了長了三隻眼睛以外和正常人類差不多。”
那天也是你第一次主動親吻夏油傑,你的唇輕輕的貼在他的眼皮上,拘謹卻又關心著他:“傑一直看著那些東西,會害怕嗎?”
當時他的回答是,害怕倒不至於,但的確討厭,可他要保護這個世界上無數像你一樣的普通人。
那時的他,應該是真的愛你吧,至少不會拿你當猴子看。
所以剛剛你便是在賭,夏油傑放出的是他曾經提及的那隻三隻眼睛的咒靈。
他要殺死所有沒有咒力的普通人,如果你能夠“看見”咒靈,有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紗奈是能夠看見咒靈了嗎?”夏油傑的聲音裡帶著些思考,隨即不等你回答便自己否認了:“瀕死的人也是有一定概率能夠看見的,不能代表紗奈不是猴子。”
夏油傑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看向他的表情卻變得複雜了些,很顯然在思考還要不要動手,他猶豫了。
而就在此刻——
門被從外麵踹開。
帶著墨鏡的白發少年氣喘籲籲,顯然是接到了消息趕來的。
在看見屋內場景那一刻,那雙藍色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喂!傑,你瘋了嗎?”
【二】
還好五條悟趕到的及時,夏油傑並不與這位最強打鬥而是選擇了離開。
所以現在,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隻能二十四小時都跟在五條悟的身邊。
因為你的男友……哦,現在是前男友曾經說過他們是最強的。
受到夏油傑叛逃這件事影響最大的人似乎不是你而是五條悟,你記憶裡偶爾出現永遠笑嘻嘻拿著甜點的少年突然間變得寡言。
他不停地去處任務,將你丟在輔助監督的車上,又在很快的時間回來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你也看得出來他的疲憊,隻是安靜將甜點打開遞過去。
你們沒有說一句話,卻莫名達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
直到某個沒有任務的夜晚來臨。
你跟著五條悟回到了他的某間公寓,半夜睡醒卻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發著呆。
看見你走出來,他抬眸看你,卻依舊是不說話。
你勉強朝他笑笑:“還不睡嗎?雖然我不太懂,但是最近這麼忙應該很累了吧。”
你什麼都沒做,隻是跟著他就覺得疲憊,更何況他近乎不間斷的工作拔除咒靈呢。
五條悟扯了扯唇角,還是用往日裡那副欠揍的語調說:“那些算什麼?老子可是最強欸——”
“是哦。”你和五條悟不算太熟悉自然也沒什麼可閒聊的,於是你說:“那我去睡了。”
五條悟看向你的表情變得複雜,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你:“喂,你就一點不傷心嗎?”
他是做好了安慰你的準備,卻沒想到你這幾天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
你們被迫開始談心模式。
你坐在五條悟身旁,看著他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壓低聲音問道:“你說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多了去了,他為什麼要先殺我和他的父母呢?”
五條悟:“……為什麼?”
你認真道:“因為他心裡有我,我和他的父母是對他最重要的人。”
你說完,甚至對他露出了一個傻笑,仿佛陷入熱戀的女人一般。
五條悟:“?”
五條悟似乎沒見過你這種戀愛腦,他剛想要出聲嘲諷,就看見你明明還在努力朝著他笑,可眼淚不知道何時已經在眼眶裡搖搖欲墜。
這位最強哪有哄女孩子的經驗啊,他隻能將大手覆在你的眼睛上,聲音彆扭道:“想哭就哭,這表情也太難看了。”
你哭起來是沒有聲音的,隻是身體忍不住輕顫,眼淚滾落的速度也不斷加快。
在夏油傑叛逃後的一個星期,你終於堅持不住了。
後來你哭到昏睡,是五條悟單手把你抱回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