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出來接電話!”外麵傳進來的呼喊聲裡滿是輕蔑與不耐煩,女孩用水龍頭把手衝乾淨在圍裙上擦了擦,開門向外走去。
“又拿圍裙擦手?你怎麼不把我的好處學著點?”對方不滿地把手機扔給她,回頭繼續去看她的電視。
女孩手忙腳亂地抓住險些跌到地上的電話貼在耳邊:“哪位?”
“是我啦。”電話那頭是一個笑嘻嘻的聲音,“我成功了。”
“成功了?”女孩一時間沒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就是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實驗。”電話那頭的人明顯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我搞定了。”
女孩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她戰戰兢兢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基因提供者正因為電視裡的節目咯咯發笑。女孩回過頭,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真的?”
“真的,你家那位剛才不都沒聽出來嘛,都快一星期了。”那個聲音邪邪地笑著,“機會多得是,善後的時候我會幫你的。”
女孩咽了口口水,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是的,隻要按照電話裡好友的辦法,自己就能獲得解脫。她的朋友已經成功了,自己沒有理由不會成功。
“彆猶豫了,用不了幾分鐘就能搞定,完事兒了給我電話,我先掛了。”對方說罷掛了電話。女孩深呼吸了幾下,才把手機放回去。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傲慢地問。
“實驗室的事情。”女孩發現自己居然很平靜,“上周上課時候的一個小構想,她把它做出來了。”
“你居然沒跟我說。”女孩眯起眼睛盯著自己的複製品,“先去洗碗,洗完了我再問你是怎麼一回事。”
女孩轉身向廚房走去,走到門口停了下來。必須要下定決心了,在這樣下去自己會被那個家夥逼瘋掉。女孩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原版的自己。
淩晨四點半到五點這段時間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女孩推開主臥室的門走進去。床上的人雙眼緊閉,呼吸平穩,一點都沒意識到床邊站了一個人。站在床邊的女孩冷笑地看著正在熟睡的自己,慢慢從衣袋裡拿出一根纏繞在高密度錫棍上的納米絲。
難道克隆人就不是人?克隆人就沒有靈魂?就連AI機器人都要求人類平等對待它們並取得成功了,克隆人為什麼還得偷偷摸摸地生活在基因提供者的壓迫之下?這不公平不是嗎?她應該有和她一樣的生活,而不是把那些自己本該享受的權利當做這個惡劣家夥的施舍。她知道她的一切,她從來都是更優秀的那個,不論是學習還是生活。
這一切,本該是她的!
她慢慢扶起她的頭,把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納米絲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繞了個圈,把其中一頭拴在床頭櫃的把手上,然後抓住另一頭。永彆了,我的基因提供者,我不是你的奴隸。
女孩拉緊了那根看不見的線。仿佛熱刀割蠟一般,沉浸在睡夢中的女孩尚未感覺到疼痛,大腦和身體的聯係就被切斷了。血液從平滑的切口中滲了出來,浸透了床單後漸漸流過站在一邊的女孩腳下。她蹲在地上放聲大笑起來。太容易了,這太容易了不是嗎?從現在起她就是她,她的一切都是她的,更重要的是,她終於自由了!
數天後的早間新聞
“……據稱,某大學基因實驗室日前發現兩例克隆人殺害基因提供者的案例。其中一個嫌疑人堅持稱自己是非克隆體,另一人則要求法律承認克隆人的地位合法化。警方宣稱該實驗室目前已被封閉,而克隆人是否應取得與基因提供者相同地位的提案再次被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