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光舟又被下麵的龐然大物狠狠地撞了一下。
葉清柏單手拉著木質欄杆維持身體平衡,另外一隻放在祝眠腰間的手,忍不住又收緊了幾分。
祝眠被葉清柏勒的,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聲音含糊道:
“葉清柏,你鬆一點。”
聞言,葉清柏輕輕應了一聲,隨後右手鬆了幾分力度,下巴因慣性放在祝眠的腦袋上,眼瞼垂下,身上帶著幾分閒適的感覺,和周圍人那狼狽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的人,看見葉清柏這副模樣,肯定還以為他是來度假的。
季星潭身上的黑氣已經快要化成實質冒出來了,尤其是當葉清柏把自己的下巴放到祝眠小腦袋上的時候,他的嘴都被氣歪了。
舟身晃動的這麼厲害,季星潭還要護住身體不好的夏詩倚,沒辦法現在立刻衝過去,給葉清柏臉上來幾個大鼻竇!
隻能無能狂怒,臉色陰沉,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
“葉、清、柏!”
有一說一,在葉清柏的視角中,季星潭現在身上的黑氣,比舟下的龐然大物還要可怕,屬於是怨氣極其深重了。
果然,妹控好可怕!
葉清柏不解皺眉,他並沒有乾什麼,季星潭的怨氣如此重,難道自己不應該抱祝眠,而是應該讓祝眠自己站好麼?
抱著這樣的想法,葉清柏鬆開了右手。
緊接著又是一陣晃動,沒有葉清柏抱住的祝眠,腳下一個踉蹌,下意識地伸手,自己主動緊緊地抱上了葉清柏的腰。
葉清柏明了,你看,這下不是他自己抱的了,他是清白的。
可當他再一次把視角轉到季星潭身上的時候……
大師兄整個人離黑化,隻差一步之遙,眼神恨不得把葉清柏整個吃進肚子裡麵去。
欲擒故縱!
沒錯,在季星潭的眼中,葉清柏剛才的舉動完全不是在避險,而是在欲擒故縱!
“哎呦喂我去,看著這小夥子長的挺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小心思這麼多,還會欲擒故縱?我師妹的下半輩子絕對不能嫁給葉清柏!”
還沒等季星潭再腦補點什麼,舟下的龐然大物終於開始移動了。
它翻滾著身體,從光舟右下方直直地衝上來,攜卷著層層雲浪,一種淡淡地屍臭味也順著風,飄進眾人的鼻子裡。
“好臭。”
祝眠完全把葉清柏當成了支柱,她雙手緊緊地抱著葉清柏的腰,為了逃避臭味,把臉緊緊地埋在葉清柏的胸膛裡。
葉清柏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很好聞,像被太陽照射過後融化的雪水,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這可比屍臭味好聞多了。
祝眠像個小倉鼠一樣,鼻子在葉清柏胸膛前蹭來蹭去,完全不顧及自家已經快要被氣暈過去的大師兄。
而剛才襲擊光舟的龐然大物,徹底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這也是一艘舟,可搭建舟身的材料不是木頭,更不是鐵塊,而是各種各樣的骨頭。
這骨頭中包含著人的骨頭,還有動物的骨頭,這些骨頭被凝膠粘連起來,成為這艘舟的骨架。
屍臭的來源,是糊在骨架上的東西,密密麻麻的屍體,人的屍體和動物的屍體結合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的掉SAN值。
祝眠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來師兄剛才說的話。
荒洲就是上麵四個洲的垃圾場,什麼不要的東西,包括各種各樣的屍體,和廢物垃圾,全部都會扔到荒洲去。
而這些屍體和垃圾,也被荒洲人廢物利用,其他州的人造光舟用的是鐵塊和木頭。
那荒洲人造舟,就用骨頭和屍塊,一樣都能飛,就是這個不太美觀。
圍繞在這艘屍舟旁的,還有很多大型猛禽,祝眠從來沒在荒洲見過這群猛禽,有點像禿鷲。
荒洲的屍體這麼多,自然而然誕生出一種吃腐肉長大的鳥類,被天洲的人稱為災鳥。
天洲那群家夥,個個光鮮亮麗,自然瞧不起荒洲這群蠻民,還有他們飼養的災鳥。
坐在屍舟舟口的人,顯然是這群荒洲人的老大,他長相很粗獷,眼睛瞎了一隻,看著光舟的表情很陰沉。
這群災鳥的背上也都有拿著武器的人,他們臉上都帶著一種很詭異的黑色麵具,看起來死氣沉沉。
李世榮經驗豐富,一眼就認出來坐在屍舟舟口的人,是荒洲很有名的偷渡者,有些頭痛道:
“晉浩中?怎麼又是這個家夥!”
他的眼睛已經被打瞎一隻了,也消停了一年,可這幾個月重新活躍了起來。
“李世榮,好久不見。”
晉浩中吹了一聲口哨,他從舟口站了起來,根本沒給李世榮反應的時候,直接抬起手揮了揮,追隨他的小弟立馬搭弓射箭。
“都彆慌,在原地站好!”
李世榮之前也經曆過幾次荒洲人打劫的事,還好每一座光舟在搭建的時候,為了應對現在這種情況,都會設置靈氣罩。
他趕緊捏碎手中和靈氣罩相關聯的符籙,下一秒,白色的靈氣罩將整個舟身包裹住。
李世榮高聲提醒眾人,道:“這光舟的靈氣罩,隻能出,不能進,你們千萬要小心一點!彆不小心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