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立即鬆口氣的表情，含笑行禮。“多謝仙師。”

司樓看了藍靈兩眼，無奈地提著奶油蛋糕飛身而去。他估計，以後藍靈這女弟子，怕是不敢與他親近了。

剛剛他的確有故意用威壓懲罰了藍靈。

背後議論尊長，他這裡是不在乎，但是彆的仙師，卻沒有這麼好說話。稍有不慎，像這種外門弟子，隨時有黜落的可能性。

藍靈等司樓離開，笑容一點點地隱去，冷汗爬上了後背。

蘅芷和榮策兩個老實巴交地走進廚房。

“我們最近飄了。”藍靈冷靜地道，“往後這種投機取巧的事，再不能做了。還有，師長名諱，哪怕私下，我們也不能再隨便議論，不，我們以後不允許提及師長名諱。”

蘅芷眼淚水掉下來。他們剛剛就藏在外麵，自然感受到了司樓仙師的威壓。

“藍姐姐，都是我說錯話，以後我閉緊嘴巴，再也不亂講了，對不起。”

榮策悶著臉垂眉。“是我的錯，自以為有點人脈打聽消息，便隨便拿出來亂說。還好是司樓仙師，若是其他人，我們今天沒好果子吃。”

藍靈：“哪怕司樓仙師，也不會允許晚輩討論他的私事。我們越界了。”

“嗯。”榮策悶著臉點頭。

“司樓仙師既然說不介意，應當不會在介懷。這回我們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老老實實做任務賺積分，早日洗靈完成吧。”藍靈安慰二人，“好了，都不必自責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我們記住一個宗旨，在沒有強大起來眼前，最好的方式的低調做人，努力做事，少說話多修煉。”

“好的，藍姐姐，我一定會努力的。”蘅芷抹掉眼淚，可是下一滴淚水又落了下來。

榮策歎了一口氣，背影落寞地走了。落寞卻堅毅。

對司樓，藍靈並沒有任何怨恨。這件事本身，的確是她對自己身份地位還沒有深刻認識造成的。後世平等那一套，用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宗門裡，一定會吃大虧的。

還好司樓一語驚醒夢中人。

當然，藍靈對司樓，的確也沒有之前那份喜歡。司樓劃下來這麼一道大鴻溝在她麵前，就宣布了他的等級優越性。她如此渺小，豈敢，不要臉，想跟司樓做朋友。

之前種種天真的想法，藍靈就此在心底斷滅。

不過，藍靈還是忐忑。若是白羽真人拿著草莓奶油蛋糕這個高級版，去了東方長老那，東方長老讓喬嬌再來問方子，她是給還是不給呢。

結果，這種擔心卻是白費了。那個蛋糕送出去以後，就像滴水入海，沒了任何消息。喬嬌那邊每天樂滋滋的，沒有被東方長老逼著來要方子的跡象。

那就是，白羽真人可能不喜歡這種蛋糕，大概覺得奶油太膩，這是極有可能的事，後世很多人都不喜歡奶油呢。

藍靈反倒鬆了一口氣，她自此把離心儀束之高閣，再也不提這件事了。

日子就在一天又一天的瘋狂任務之中渡過，半年後，藍靈和蘅芷都服用洗塵丹到了極限，洗無可洗了。

這天兩人收功後，蘅芷臉上有了點喜色。

“藍姐姐，我們明天，就開始努力修煉了。”

藍靈卻搖搖頭，盯了蘅芷幾眼。“小芷，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沒有說。”

蘅芷一聽這話，臉都白了。她心底最擔心的，是藍姐姐說不喜歡她，要她以後不再跟她親近。

自司樓仙師那件事以後，蘅芷發現了藍姐姐一個明顯變化。她現在對司樓仙師行禮都分外認真，對宗門其他執事也執禮甚恭。以前的藍姐姐眉宇間是有傲骨的，自那以後，卻全都隱藏了起來，現在的藍姐姐，甚至，有點卑躬屈膝的嫌疑。

但是不隻是藍姐姐這樣，榮策也開始這樣做了。女弟子們都說，現在的榮策毫無意趣，好多女弟子都開始不喜歡他了。

連尊那邊，他本來就特彆低調恭敬。

蘅芷雖然心底有些不忿，她在家裡……那也是一個鳳凰蛋，憑啥給人卑躬屈膝。可是既然藍姐姐他們都這樣做的話，那她當然要跟著學。娘那邊來信，也說要她事事多聽藍姐姐的呢。

所以藍姐姐肯定是對的。

“藍姐姐，對不起，我以後對執事們更加恭敬一點好了。”對外門這些築基都沒有的執事，蘅芷還是做不到執禮甚恭，至少心裡絕對不能。

藍靈聽她這麼說，就笑了。“看你想到哪兒去了。你的禮儀一直都很好啊，沒什麼要改的。”

這半年，蘅芷一個嬌嬌女，能這麼伏低做小，已經讓藍靈覺得很欣慰了。

“我今天要說的是一件大事。”

藍靈把無名真人的卷軸，修仙之我見，這卷掏出來，放到蘅芷跟前。

“這卷書，我仔細推敲研究了很久，以我的看法，應該是可行的。你的見識比我多，你來看看，這個真人的法子，可行不可行。”

蘅芷不好意思。“我見識哪裡比藍姐姐多，我就是個傻子。”

不過她還是接了藍靈遞過來的卷軸。然後翻開扉頁，她就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之後開始一目十行起來。

看完了以後，又不信邪，回頭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蘅芷眼眶紅紅，嘴唇顫抖。“藍姐姐，我、我的看法，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她手哆嗦得不成樣子，“如果、如果真的能成，那麼，藍姐姐，我們是不是在強大起來以後，就不要像現在一樣，隻能做一個被人踩在腳底蟲子，隨便來跟人都可以蹂躪我們。”

藍靈靜靜地望著她，點點頭。“當然，如果這個方法可行。我們就會強大起來！”

蘅芷大概是要掉眼淚的，可是她死死咬牙逼了回去。

然後她花了一點時間，才鎮定下來，繼續拿起卷宗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看完以後，她冷靜地道，“但是，藍姐姐，這裡麵提到的靈草靈藥，我們可能很難在接下來兩年半不到的時間裡全部找全。有一些資源，在宗門裡兌換不到。不過還好，那次丹宗比鬥，最主要那幾味最珍惜的靈草，我們都得到了。”

蘅芷感激地看著藍靈。“藍姐姐那時候拚命也要得到那些資源，就是為了今天嗎？”

藍靈點頭。“嗯。”

蘅芷嘿嘿笑。“所以藍姐姐那時候就要帶著我一起走這條路的對吧。”

藍靈點頭。“嗯。”

蘅芷又問。“連師兄和榮策他們呢？”

藍靈想了想，“我還沒做出決定。你覺得呢？”

蘅芷眼睛轉了轉，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藍姐姐，其實我讓家裡調查過了榮策和連尊，他們的實際情況，跟他們說的基本吻合，榮策確實是他後娘擠兌羞辱之下，逃離的家族，而且榮家之後沒再找過他，他可是嫡子，榮家竟然如此絕情，榮策的確有點可憐。連師兄那裡，的確是個個修仙小家族，不過已經破落了，連師兄是家裡唯一的三靈根，一家子希望都在他身上，他不得不拚一個好前程的。”

藍靈就想，難怪榮策笑起來，總像一隻被遺落的野犬，悲憤而不甘。而連尊，也總是壓力滿滿沉默不語的樣子。

大家都不容易啊。

就是蘅芷，這麼一個鳳凰蛋，寧可在劍門山吃苦，咬牙也對家裡報喜不報憂，估計家裡也有一本難念的經。

“那你的意思，要拉上他們兩個？”藍靈問。

蘅芷遲疑地道。“我聽藍姐姐的。”

藍靈嗯了一聲。“我再考慮考慮。”

然後兩人商量如何做任務獲取資源的事情，最後得出結論。

“我們必須把修為提升到煉氣二層天，才能做中級任務，這樣才能獲得靈級靈草。”

蘅芷點頭。“那我最近去煉幾爐清心丹。”她們積攢下來的積分，除了兌換洗塵丹，還有不少剩下來，藍靈早就算好了，兌換清心丹需要的靈草，足夠煉製五十枚左右，加上宗門每月下發的十顆清心丹，半年的量也有六十枚了。

有這些丹藥，苦修一個月，應該是可以突破到煉氣二層天的。

班上有些弟子不耐煩吞服洗塵丹，有些已經早就開始修煉，達到了煉氣二層天修為。

修煉到煉氣二層天一般都不難，但是煉氣二層天到三層天這裡，卻很卡人。四靈根弟子，甚至一輩子都很難跨越這道門檻。三靈根也要修煉一年有餘才可以。至於天驕，據說一夜突破煉氣三層天的都有。

這種對比，簡直讓人絕望。

無怪蘅芷看到無名真人的洗靈過程，會渾身發抖，那是被壓抑狠了爆發出來的呐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