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身體不受控製向一側傾斜的那一刻,遵循著慣性楸住些東西,而雙手緊緊拽著的正是季玉澤那潔淨、幾乎沒有多餘褶皺的衣衫。
空氣有少頃凝滯,她還沒反應過來,頭頂傳來悅耳的聲音。
因距離貼近,季玉澤呼吸出來的熱氣不小心落到她脖頸上:“扶二娘子,無礙罷?”
扶月連忙放開手裡觸感細膩的布料,直起身子,薄裳微亂,卻是沒有受傷。
她擺頭:“沒有。”
話音剛落,小秦從外麵掀開簾子,一臉的擔心:“郎君、扶二娘子你們有沒有受傷?”
季玉澤撇了一眼被弄皺的衣袍,眸子冷然,輕描淡寫帶過:“無。外麵發生何事?”
原來,通往金山寺的路上有棵大樹遽然倒下,擋住了馬車前行。
更驚險的是,馬夫若不及時察覺到不妥,扯住韁繩使馬匹停住,那大樹怕是會壓到馬車上,後果不堪設想。
季玉澤順著簾子縫隙往外看了下:“可還有彆的路?”
“有。”馬夫抹了把冷汗回,他是季府的家生子,服侍主人多年,經常四處去,對這一帶還算比較熟悉。
小說中所言並非誇大,饒是季府小小的馬夫都會手語。
扶月麵色不太好,垂著腦袋不說話。學手語不是一時半會兒學得會的,除非是尤其聰慧之人。
可彆人過目不忘,無奈她不是,而是過目即忘。
小插曲過後,馬夫果斷換路線,兜兜轉轉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未時初終於到達今日的目的地。
金山寺建在一座大山上。
山峰高.聳入雲,直抵上青天,便是時已過晌午,雲煙依然縈繞於上方久久不散,叫人如臨仙境。
山脈延展開來,脈絡縱橫錯落,蜿蜒至四方,馬車自然是上不去,隻能停在山門處。
他們撩開簾子下來。
小秦擺好轎凳,季玉澤先下,秉承著君子之禮,抬起右手,隔著一層布料正好能讓扶月搭著。
衣袂垂落,清秀而勁健的手臂輪廓明顯。
這是一個不包含任何情愫的動作,她看得出來,客氣地道了聲謝,凝白如玉的纖手往上一放,踩著橋凳下。
京城裡流傳著誠心求佛庇佑要經長長階梯,一步一步地踱行,方顯誠心誠意。
是以,來此處上香祈禱的人皆無怨言。
扶月沒空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抬頭望著在數不清石梯上麵的寺廟,膝蓋發軟,不太願意邁開腿。
季玉澤:“扶二娘子?”
她回過神,藏好小心思,走上階梯。
半個時辰過去,他們到了寺廟大院,路過放生池,裡有幾隻烏龜,遊得不快,慢悠悠的。
與佛門清靜之地有些搭。
幾人走進寺門,扶月同季玉澤雙雙跨過鬆木門檻,小秦隨後。
廟屋脊雕刻了眾多仙人,活龍活現,一尊經金漆油過的佛像尤為引人注目,前邊有幾個和尚專心致誌地念經。
另一站著的小和尚一見到他們便迎上來。
小和尚臂彎掛著一大串佛珠,走動間,珠子相碰,發出清亮的響聲:“南無阿彌陀佛,見過三位施主。”
扶月說明來意:“小師父,請問寂元師父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