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季玉澤也隻是看一眼便收回視線了。
陸少慈的手撫上荷包,欲取下來,遞過去,可轉念一想,此舉不妥。
雖道大涼民風開放,不少娘子郎君私交過甚,互送信物,但他也不想為眼前娘子帶來不便。
念及至此,陸少慈的手又慢慢地放下。
如今他曉得她與季府有關係,以後再見亦不是難事,待尋無旁人之時,再交還便可。
不必如此心急,陸少慈釋然。
扶月隻是朝他點頭致禮,裝作沒看到那荷包,拾步下石階,徑直地走自己的路。
她心知季玉澤還在一旁,若是見女子私人物件掛另一男子身上,總歸不好。
小秦瞧他們似互不認識模樣,小眯眼瞪得比往常還要大,難道自己誤會了,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扶月走到一半,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季府大門。
閱書過多的她總覺得陸少慈不是尋常人,應是原書中有幾分地位之人,隻是,自己看小說一般把注意力全然放到主角或實在過於出色的男配上。
一時半會兒倒是沒能想起與之匹配的身份。
瞧那陸少慈行走姿勢端正,個子高,臉龐棱角分明,所著衣裳,所乘馬車皆豪華不已。
若是京城其他郎君此樣,怕是生出紈絝之氣,偏他不同。扶月遠遠地打量著。
季玉澤是季府主人,來客人,即便暫不知對方是何人,也不怠慢,一樣以禮相待。
陸少慈在來季府前,早就聽聞季家有位貌若處子的郎君。
他原以為對方容相會偏女氣、身子瘦弱,未曾想不僅毫不女氣,反倒清骨俊然,不少一絲男子氣概。
長得確實好看,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人。
一攏白衣玄紋雲袖衫,玉簪加冠,氣質絕倫,姿容超凡脫俗,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者。
使人幾乎移不開眼,沾染半分便怕會對其褻.瀆。
陸少慈家中母親信佛,常道有佛在心,能拂退心裡五欲六塵六根八苦七情六欲,不受困擾。
與之相反的,他認為人生在世,勿論何人,萬萬逃脫不得這些。
看那身處高位、眾人稱由天而擇的當今聖上,他崇佛,後宮不也是佳麗三千,儘享美人、金卷奢華之物,而且還得時常心憂國患,煩惱染身。
但此刻,陸少慈見到季玉澤,隻一眼便有點兒動搖了。
不由得摒棄先前所悟,念自己許是見識不夠,世間真的存在母親所道之人。
無欲無求。
那一廂,扶月轉頭時,陸少慈背對著她,但季玉澤卻麵對著她這個方向,適值看到她的回眸。
他眼裡升起幾分不解和困惑,一息便消失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