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得很。
丫鬟撇嘴,卻還是回:“是。”
一刻鐘後,扶月推開門,行色匆匆地越過守門丫鬟,不顧叫喚,循著進來的路跑出去。
她要去大理寺一趟,耽擱不得。
夥計也不是真正的凶手,幫凶一個罷了,凶手另有其人,得知是誰,扶月毛骨悚然。
她經過望煙閣時,身體又開始不受控製,腳拐了個彎,慢慢地往裡走。
閣裡沒人,像是被提前使喚開一樣。
看到如煙,扶月微微一愣。
如煙還在搖著銀鈴鐺,笑若桃花,卻滲著悸心的寒意:“郎君,我們又見麵了。”
扶月開不了口,隻能看著她。
不用她問,如煙全盤托出:“你中了蠱,我下的誘魂蠱,放心,我不會殺你,我隻想讓你幫我離開這兒而已。”
話畢,如煙眼神一變,捏著扶月的下巴,搖了一下銀鈴鐺。
“說話罷。”
如煙感受著指腹下的細膩觸感,話語間不自覺地溫和了點:“你叫什麼名字?”
頓了頓,她加上一句:“接下來都得說實話。”
扶月目光呆滯,像木頭人地吐字:“扶月。”
吐完這兩個字,她心跳驟停,原來誘魂蠱不僅能控製人身子,還能使人說實話。
如煙柳眉先蹙再鬆,覺得這個名字過於女氣,不似郎君。
不過名字不算什麼,如煙靠近扶月,湊到她耳畔,粉色指尖按著她的肩,吐氣如蘭。
“你會武功嗎?”
扶月眼眸微動,吃過藥後,嗓子此時依舊低沉:“會。”
其實每次以男裝示人前,她都會吃一種能使人聲音發生些變化的藥,再加上平時說話也會刻意壓低聲音,不容易聽出。
現在即便不壓低聲音,彆人不留意也不太會發現異常。
聽言,如煙表情放鬆點。
那再好不過,如此一來,後麵的事容易辦了。
她又道:“你回去罷,無論何時,若是遇到向你問話的人,都對他們說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然後回你原本所住的地方後,哪都不許去,安安靜靜地躺床上,明日我會讓你來找我的。”
說到一半,如煙媚眼彎如一輪皎月,言辭輕緩:“對了,誰攔殺誰。”
她往扶月的手塞了一把匕首。
淦。
扶月在心裡暗罵一聲,卻隻能被迫接受指令:“好。”
本想季玉澤那般聰明,如果能看出奇怪之處,從而阻止她再好不過,可現在瞬間矛盾了。
第一眼看見如煙還以為是個柔弱美女子,楚楚可憐的,不想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算計他人。
扶月揣摩不透對方到底想乾嘛,心極為不安。
*
一出到李府大門,扶月就瞧見陸少慈守在那。他見她出來,湊過去:“越郎君。”
扶月看也不看他:“我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彆人不知的是,她祈禱著陸少慈此時此刻千萬不要出手攔,大庭廣眾之下不好處理。
攔的話,最好選個少人的地方,他是男子,應該會武功,大概能製服被操控的她。
要是能把她綁起來,那就更好了。
可這些話,扶月說不出口。
陸少慈一僵:“我送你回去罷,你家在何處?”
她沒回,一走了之,陸少慈看著那抹倩影,再一次陷入自我懷疑中,又是被人嫌棄了嗎。
一個時辰後,扶月終於走回了季府,還是從後門。
走著走著,她撞上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季玉澤身旁沒任何人,一個人站在後門不遠處。
這是在等她?扶月自作多情地想。
季玉澤溫潤一笑:“扶二娘子,讓我好等。”
原來不是自作多情。
青年彎起唇角,說的話語調像念情話,簡簡單單幾字,卻因嗓音好聽,叫人如沐春風。
扶月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我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一向不喜歡麻煩的季玉澤拉住扶月,視線直視著她:“我的衣裳呢,扶二娘子莫不是扔掉了罷。”
今日那件錦衣外衣內兜裡有一顆用人骨磨成的珠子,他要拿回來。
扶月覺得今日死定了,在季玉澤拉住自己時,她違反本意地張開手,一把匕首落入掌心。
她手肘往後一用力,就要朝他胸口刺去。
一隻冰涼的手反應極快地桎梏住扶月雙手,反束在她胸前,他的手壓著她的手,她的手壓著她的胸。
另一隻手把著她的肩膀。
固定得死死的,扶月壓根不能動彈,呼吸也有些受阻。
季玉澤胸腔輕輕震動,貼著她的背,唇角掛起淺淺笑意摻雜著危險,緩緩出聲。
“你這是要取我性命嗎?”
扶月發帶驟斷,三千青絲突然散落,垂置前麵,灑到季玉澤透亮如玉的手上,纏繞著,黑與白似要融為一體。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腦海裡一道機器音響起。
是係統的聲音:【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