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請。”

“師父請。”

步入大殿，這裡潔白無垢，仿佛沒有一絲塵埃，四處都圍滿了潔白的布幔，回蕩在大殿的風裡還夾雜著濃鬱的木質燃香的味道。大殿的兩旁坐滿了都是身穿白衣之人，據星夜說，他們都是軍神安提娜的弟子。

燚山還沒來得及多看，就突然被星夜拉著跟著行禮，“小神真武，拜見軍神大人。”

“真武上神不用客氣。司是藏女，沒有這麼多繁文縟節，真武上神莫要拘束了。”

燚山感受到上方的人擺了擺手，身旁的星夜這才道，“多謝軍神大人。”

星夜平身後，燚山才敢抬起頭，他這才看清這個傳說中名滿九洲四海的軍神安提娜。在看到真實的安提娜的時候，燚山是有些驚訝的，從眾仙神的口中他一直以為這樣的一位神佛應該會是一個比較年長甚至高大的嚴肅的女性。

而自己麵前上方的這位，則是僅著白紗，身體大部分裸露在外，編了辮子的銀色長發，銀色的眉毛和睫毛，膚色黝黑，手腕和足腕上帶著金色的鐲子，用白色顏料勾畫的圖案幾乎遍布了她整個身軀，白色的沙緞在四周圍繞著她。她生著一副屬於女性的嬌麗麵容，她的胸部卻如男子一般平坦並顯露在外。她身形嬌小，看上去隻有人類少女十六七歲的模樣。

這樣的軍神，此時正斜靠在她身下的神座上，光著的一隻腳放在地上，另一隻踩在她的坐墊上，用一副慵懶隨意的姿態，看著下方十分渺小的燚山。

“這就是要拜司為師的小仙嗎？”

安提娜和燚山對視了好一會兒，最後安提娜的一聲歎息才把這片安靜打破。

“唉，這個選擇真難做啊。”

“軍神大人可覺得有何難處？”星夜不安的趕緊問道。

“實不相瞞，上神帶來的這位小仙在我法中資質實在是屬於下根器。”

星夜心裡一緊，“那，這......”

“但是司又看到，隻有我法才可能改變得了這位小仙未來下墮的命運。”

安提娜又思考了一瞬，“罷了，且就在司這裡留下吧。”

安提娜起身，低下頭，抬手問道，“這位小仙，可願意隨司？”

燚山微微一愣，身旁的星夜趕緊一推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燚山當然願意。”

燚山一禮後，安提娜微微一笑，“世蓮，你去安排新師弟的宿處。”

殿下一個白衣弟子出列，微微一鞠行禮，“是，師父。”

世蓮師兄帶燚山下去安頓，安提娜這邊也送走了星夜，大殿上的眾弟子也散去，隻留下了安提娜的大弟子雅魯。

見安提娜靜隻是坐在神座上，雅魯主動問道，“師父可是想著今天剛來的小師弟。”

安提娜微微點了點頭。

雅魯又問道，“那位小師弟資質真的是下根器嗎？”

安提娜又點了點頭。

“弟子認為，小師弟的血脈十分古老而且混亂，除了有娜迦共工女媧同源的軒轅血脈，似乎還有窮奇血脈。”

窮奇雖是上古神獸，但是也是凶獸，不僅凶惡作亂，還□□放蕩，為禍世間。窮奇的一切天性使然都與佛法背道而馳。

“如果是因為這個，那在我法裡，被列為下根器也就不足為奇了。”

“佛度眾生，慈悲為懷。”安提娜輕輕道。

雅魯聽聞，行下一禮。

“師父是想度他？”

“如果司不度，他恐怕日後真的會遂了本性。”安提娜閉上了雙眼，銀色的睫毛輕顫，殿外驟然大雪紛飛，雪花落上了她銀色的睫毛。

安提娜睜開了雙眼。

“司隻是，更加看透了六道輪回而已。”

安提娜轉身，看著身後雲霧繚繞的無儘山穀深淵。

煙霧繚繞的山峰被紫紅色的朝霞照亮，在山峰皚皚白雪上印下了金色的光輝，長袍的僧人拽住長繩，在高高的孤峰上撞響了今日的第一聲鐘。

燚山每日都在央恰布藏布宮的台階上做著清掃的工作，掃著地的同時，也聽著師兄師弟們頌唱著經書。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日月盈仄，年複一年，這一晃就是九百九十九年。

後來燚山回憶起這段往事都會笑道，“燚山天資實在是不太好，拜師學藝一千年，硬是給師父掃了九百九十九年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