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被點到的本人,正戴著耳機在打遊戲,沒聽見有人喊他,被陳西湛踢了一腳,才摘下耳機。
“黃斯金沒來啊?”錢真弘發現沒人應,說道。
“來了的老師!”有幾個女生道。
陳西湛在學校裡很出名,連帶著他寢室其他三個,也混了點知名度。
往後排掃去目光,也知道他來了。
黃斯金一頭霧水地站起來,“老師,什麼事?”
錢真弘是個大度的老師,課上摸魚的學生見多了,他沒多計較,擰開保溫杯緩慢喝了口熱茶,說道:“我問你啊,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葉子最小的植物是什麼?”
“……”
鬼知道啊。
黃斯金插著兜,跟個木頭立著,準備實話實說,聽見一道輕小的女聲:“文竹。”
目光朝葉桑看了眼,立馬回答道:“文……竹?”
“不錯,竟然答對了,怪不得坐最後一排呢,說不定你比老師懂得都多。”錢真弘笑了笑,盯著他看了兩眼,“誒,你是不是第一節課的時候,坐第一排那學生?我獎勵給你的那個橙子,甜吧?”
“……甜。”黃斯金嘴角細細一抽。
“好了,坐下吧。”
黃斯金坐下。
等同學們笑聲停下,錢真弘繼續講課,從方才黃斯金所回答出的“文竹”講起。
“行啊小學妹,這你都知道,謝了啊。”黃斯金對葉桑道。
雖然又讓他“出了把風頭”。
葉桑道:“沒事”。
早上出門忘了在宿舍接點熱水,課間休息的時候,葉桑離開座位,去找開水房。
離得不遠,出教室拐個彎就是。
等前一個同學接完,葉桑走過去,擰開瓶蓋。
接完準備兌點涼水,身旁多出一個人。
“感冒了?”他問。
是陳西湛。
他外表看起來總是冷冷酷酷的,聲音也偏沒有溫度的金屬質地。
葉桑看了眼他,“有點。”
“有點?”他打量著她的鼻子,“都要紅成聖誕老人了,還有點?”
“……”
*
孔登明昨晚遊戲玩太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想起答應幫方薔拷部電影,點了根煙,拉開椅子坐下。
手機振了一振。
彈出條微信信息。
方薔:【起了沒。】
孔登明:【剛起。】
方薔:【去哪吃中飯。】
孔登明正準備回複,響起一個電話。
陳西湛打來的,他劃開接聽。
“怎麼了。”孔登明問。
他記得陳西湛今天不是有門重修課要上麼,這個點應該在上課啊。
“給你帶一件外套過去?做什麼。”孔登明道。
“行,我馬上去拿。”
掛完電話,孔登明滿腦袋莫名其妙,不過想到對方音色那麼冷又毋庸置疑,起身去翻人的衣櫃。
衣櫃裡,清一色深色衣服,黑色最多,他隨便選了件,搭在手上。
走回桌邊,那部電影正好拷貝完。
葉鵬拿了外賣回來,見孔登明要出門,問:“去哪兒啊?”
孔登明:“給老湛送外套,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
葉鵬道:“他讓你送外套?”
“是啊。”
葉鵬將剛到手熱乎乎的外賣落桌上,“他還讓去我給他買藥呢。”
“神了這人。”
?
*
二十分鐘前。
下班節課上課不久,葉桑覺得呼吸不順暢,整個人有點犯困。
喝過兩口熱水,那種困意變得明顯。
想到當時問學姐這門課的情況時,學姐說錢真弘的習慣是,一般隻會上半節課提問,後半節課不會喊人,腦袋暈暈的,就忍不住趴下去睡覺了。
意識越來越淺,葉桑以為是在做夢,感覺到一件外套蓋到自己身上。
窗外,陽光明媚,綠色的樹葉滑落一顆露珠,一隻麻雀飛到枝頭,低頭理身上的毛發。
葉桑趴著,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外套,馬尾烏黑,斜搭在左肩,露出來的兩隻耳垂白裡透紅,脖頸細長……
*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夢中聽見一道下課的鈴聲。
一陣喧鬨之後,重歸安靜。
葉桑感覺到胳膊有點發麻,神一醒,從混沌中掙脫。
猛地想到什麼,她騰地一下清醒,抬起眼,發現教室幾乎都空了。
前排的位置,剩下零星的人站著在收書包,而後排,幾乎沒人了,左手邊原本坐著的女同學,變成……陳西湛。
男人懶靠在座椅上,低頭在玩著手機,側臉的輪廓很清冷。
感覺到她的動靜,他轉過頭,黑眸看了看她,聲音有一絲哂,“醒了?”
葉桑處於懵愣中,也很困惑,她低頭,看看身上披的黑色外套。
後又發現,她的水杯旁,多了一盒感冒藥。
陳西湛骨節分明的手將藥拿過來,懶慢打開,拿出一板,落到人麵前,音質很磁:“醒了,吃點兒藥。”